林有却生怕志远不够重视，郑而重之的又加了一句：“哥儿，再小的祸害，也是祸害！”

次日上午八点半，柳明烨如约来到志远的“李寓”李大院，志远约他这天同去松花湖游玩。

“叶少爷早！”大鱼戴马华迎上来招呼。一双眼睛把明烨上下扫视，这位“叶少爷”今儿没穿西装也没穿长衫，一身浅灰色对襟丝绸衣裤，上衣敞着怀，露出里面米色的套头洋绒衣；头上一顶单礼帽，脚下一双回力球鞋，步履轻快，很有精神头。

“戴大哥早！”明烨脸上笑容可掬：“昨晚后半夜下了一场雨，真怕今天天气不好，幸好这会子放睛了。”

戴马华的一双眼睛最毒不过，有什么藏着掖着的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虽因昨晚下过雨，这会子仍旧空气冷冽，但明烨还是自己掀着衣襟故作煽凉，让大鱼看见自己左腋下掖着一把快掣匣枪。

明烨今儿带枪可是昨晚林有让带的，说是怕路上遇匪，以防万一。

戴马华笑笑，什么也没说。

院子里还有张九如等人，明烨一一招呼过，明烨深知嘴甜的好处，也知道李纳李善德手下能人多，因而见人都称大哥，高的高三哥，矮的矮三哥，不高不矮的横三哥，“有人皆是哥，无我不称弟”。

正招呼间，就见那李纳李善德从小楼里出来了。

志远也没穿长衫，一身隐花青绸对襟衣裤，腰间扎一条褐色绸带，人显得格外的干净利落。旁边的李少堂，敞着怀的上衣在秋风中衣袂飘飘，露出里面的密袢紧身衣，腰上一条束得极紧的板带，两把快掣匣枪很随便的插在腰带上。

“明柳兄！”志远笑着招呼道：“吃了吗？要没吃早饭，让有哥给你下碗面。”

“有哥？”明烨不禁惊奇：“林大哥还会做饭？”

明烨是心里真的奇怪，林有武艺出众，象他那样的一名高手，会肯做一名烟薰火燎的伙头军？

就见那李善德笑了：“他是咱这专做饭的，他不会，谁会！”

边上的张九如，陪笑告诉明烨，林有在追随他家哥儿之前，已是一位名庖，是新京春江饭店的大厨。

“有哥岂只是做饭，还会绣花呢，”大鱼一副戏谑的腔调，“瞧见咱哥儿身上的衣裳没有，有哥做的！我看你呀，甭叫他林大哥了——”

“那叫啥？”

“林大嫂啊！”李少堂抢着笑道。

“要不，”大鱼接着道：“林大娘也行！”

两人的话把大家逗得一阵哄笑。

正谈笑间，林有从厨房里出来，腰系围裙，手里用白布托着一叠香葱煎饼，这是备着路上吃的。

林有一边走过来，一边笑骂：“你们这群出水王八，老子天天围着锅台转，撑得你们太饱咋的，一天到晚拿我来出菜！”

又向明烨笑道：“甭听大鱼胡说，会绣花的是他三孙子！哥儿那身衣裳哪里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