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功不受禄,我不好领你的情,”柳明烨脸一沉,气得直磨牙:“这玩意儿,你留着自己用吧!”
刘元吉一声冷笑:“真是不识好人心!要不是看你刚才那愁眉苦脸、想上吊又找不着绳子的可怜样儿,我还不替你预备呢!”说完一个人转身就走了去了。
明烨瞪着刘元吉的背影,两眼喷火,恨不能把他生吞了。要不是明知自己打不过他,非上去和他干一仗不可。
明烨回到超风家,早已掌灯了,超风娘见了明烨依然没好脸色,一摔门帘进屋去了,超风爷爷坐在外屋土坑上抽烟,对明烨呶呶嘴:“饭在锅里热着呢。你自己去拿。清风找你去了。”
又埋怨明烨:“你也是,枪也不带就跑出去,遇上大山牲口可咋整?”
明烨还没吱声,超风娘一摔帘子又出来了,劈头盖脑就是一句:“饭可是给清风留的!咱这庙小,供不起大菩萨!”
超风爷爷忍不住了,数落媳妇:“你有完没完?!少说两句不成吗?”
又叫出超风:“超风,去把你清风哥找回来。”
超风娘竟连饭也不让吃,明烨心里堵得更难受。
明烨没去灶上拿饭,一个人坐在清风屋里,灯也不点,委曲得眼泪都下来了。
秋风起,正是大闸蟹最肥美的时候,如自己还在上海,怕是正搂着相好的姑娘,在哪家法国餐厅里,喝着红酒,剥着大闸蟹,享受着最上等的的招待。可从进了山起,差不多天天吃的都是苞米面的窝头,这种窝头,看起来金黄,闻起来喷香,但吃在嘴里可真不是味,硬绑绑的嚼得连太阳穴都发酸,而如今,竟连窝头也没得吃了,明烨如何不委曲?
吃还是小事,最让明烨难受的是明明是超风娘先骂的人,可到头来却是自己落了一身的不是。
明烨打定主意明天进城,不在这受窝囊气。
外头一阵人声犬吠,清风和超风回来了。
清风进到屋里,点上灯,见明烨蒙着被子躺着,叫了几声,明烨也不理睬,清风也就吹了灯出去了。
次日凌晨,天还黑得很,明烨早已起来了,虽然昨天一气走了几十里山路,人累极了,可毕竟是有心事,明烨一晚都睡不踏实。
明烨点亮了灯,昨儿一晚,清风都没再进屋,明烨对着灯发呆,如果刘清风昨晚回来睡,再“关心”一下他,那他也就顺着台阶下了,不想刘清风一晚上都不见人。
现在可怎么好?
进城吧,怕会没了象清风这样好的朋友,不走吧,自己脸上又怎么挂得住?何况进山已多日,也该去瞧瞧老魏了。
明烨还是拿定主意进城,给刘清风留了张字条,就系上枪套,在后梗脖边插一支快掣匣子,大腿上绑一支左轮,外头罩一件串绸夹袍,再戴上一顶单礼帽,手上提了杆猎枪,悄悄出门了。
天色只是微明,院子里空荡荡的,山中天凉,早晚见霜,一阵寒风吹来,明烨不由得连打几个寒颤。山野林子还是黑呼呼的,远远传来几声野兽凄历的长嗥,明烨心里不禁发毛。
怕归怕,但架不住死要面子,到底还是硬着头皮,点燃一束松明,一头扎进林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