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崖宫地处两座山峰之间,摩崖宫人称这两座山峰为“南峰”和“北峰”。
“南峰”和“北峰”四周又是一些更加高大的连绵不绝的山脉,将它们包围其中,加之地下热泉的作用,使得整个摩崖宫地界温度高于其他地方,因此即使是在秋季里,树木花草依然如春夏时节一般新鲜翠绿。
张小桐欣赏着山中美景,问梅夜道:“爹爹,摩崖宫地处隐秘,外人很难找到,即使找到入口,不懂得宫门处的机关诀窍,也是决计进不来的吧!”
梅夜道:“是啊!我们的祖先在此地辛苦经营了两百余年,早已经将防御的机关做足,等闲的敌人是进不来的。”
张小桐又问道:“爹爹,摩崖宫秋冬之际温暖如春,不知夏季又是个什么情形呢?是不是热得令人难以忍受啊?”
梅夜见其余众人也都侧耳倾听,不由得哈哈笑道:“也不会很热。因为这里的热泉温度并不是很高,加之夏季的时候四周雪山上雪水融化,会带走一部分热量,所以,这里的夏季跟江南的夏季温度差不多,却不似江南那般潮湿闷热,所以夏季的时候也不难过呢!”
张小桐又叽叽喳喳地问了好多问题,梅夜也都一一作答,并将摩崖宫的一些掌故讲给众人听,包括族人的来历,管理机构的分工以及族人的日常生活等等,只听得张小桐等人赞叹不已。
白茯苓由衷地赞道:“爹爹,想不到我们摩崖宫中虽然人口不多,但是却人人能文能武,既能种田放牧自给自足,又能武装起来保卫家园,真是了不起!”
梅夜道:“是啊!想当年我们的祖先初到西域,被其他游牧民族到处驱逐杀戮,不得已逃到这人迹罕至的深山中避祸,却无意中发现了这处世外桃源,才得以生存下来。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人定胜天,适者生存’啊!”
众人思量着梅夜的话,不禁纷纷点头称是。
一个上午的时间,梅夜带领着众人将摩崖宫大致游览了一遍。中午时分,众人回到家中,下人早已将午饭备齐,于是饥肠辘辘的人们纷纷坐下来准备用餐。
张小桐不见白芷的身影,便悄悄地打发了一个小丫头去请。不一会儿那丫头过来回话,说亲家少爷身体不舒服,不想吃饭。
不待吩咐,白茯苓便赶忙起身前去探望,阿寻也跟着去了,临走还担心张小桐会取笑自己,不禁朝她看了看。
张小桐此时却哪里还有心思取笑别人,心里只是担心白芷的情况,不知道他是真的生病了呢还是跟自己生气的推脱之辞。
张小枫握了握她的手,她讪讪地笑笑,没有开口。
梅夜与蓝盈盈将二人的举动看在眼里,互相对望一眼,心意相通。
蓝盈盈道:“小桐,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你得罪了白芷,他才发脾气的?”
张小桐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收了面上笑容,低头不语。
梅夜柔声道:“小桐,你娘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若白芷真的因为你发了脾气,你就该先服个软道个歉,毕竟他是客人,是茯苓的弟弟,你说是吗?”
张小桐默默起身,低头行礼道:“是,爹,娘,小桐这就去看看白芷兄弟。”说完低头走出饭厅,张小枫跟在后面,二人向白芷的房间走去。
途中,张小桐一声叹息看了张小枫一眼,停住脚步,踯躅不前。
张小枫拍拍她的肩头,说道:“小桐,昨夜我与白芷谈过了,他怨恨我这段时间以来对你的冷漠无情,质疑我对你的真心,担心我不能带给你一生的幸福,他……”
张小桐止住他的话头,说道:“哥哥,白芷还是个小孩子,又一向心高气傲的,你不要在意他的话,更不要生气,好吗?”
张小枫拉住她的手,诚恳地说道:“我不会生气的,但是我很在意他的话,因为我觉得他说得对,我不该只考虑自己的感受而置你于不顾,却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的照顾与关爱!小桐,我曾经发誓再不会让你为我掉一滴眼泪,却又惹得你无比伤心!小桐,对不起,我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我不配得到你的爱,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全部的感情!白芷说得对,我是太自私了。小桐,我……”
张小桐听他话里的意思,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不由得脸色发白,低声道:“哥哥,你究竟在说什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小枫沉吟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般抬起头,眼中已是流下泪来。
他哽咽着说道:“小桐,我是说,我们之间始终隔了一个阿齐兹虽然此生我再无可能与她在一起,可是我……小桐,或许,白芷才是那个真正爱你可以带给你幸福的人,你你不如……”
张小桐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一时间竟然无比震惊,继而伤心不已。
她脑子中热血涌动,便急促地开口道:“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难道在你眼里,我竟是如此不堪,竟然要被人推来让去任人选择吗?!这么多年来,我的心是什么样的,难道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根本还深爱着阿齐兹,你根本放不下她,你昨夜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是吗?!”
张小枫遭到张小桐连番的质问与抢白,直叫他大出意外却又无言以对!他只好怔怔流泪,却又无从解释。
张小枫的这种反应在张小桐看来却似乎是被她说中了心事一般。
张小桐心头大怒,便霍然转身,大步向着白芷的房间行去。
张小枫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得擦了擦眼中泪水,回自己房间去了。
一直以来,张小桐在张小枫面前都是那么温柔可爱,从未像今天般如此疾言厉色!
张小枫刚刚说出的那番话原本也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处于他的立场,不得已而说出来而已。
其实他的本心只是想试探一下张小桐的态度,并不是真的想将她推给白芷。毕竟他如今有国难投,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再不是当年的“雪山神鹰”,塞伊王子。
他担心自己配不上张小桐,或者说,在他内心里他只是想要得到张小桐的一个保证,一个能够让他放心的保证而已。
但是,张小枫错在他不懂得女孩们的思维方式。在爱情的世界里,女孩子们只在意情意,不在意其他。什么身份地位,金钱长相,统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张小枫这一番话不但没有得到张小桐的保证,反而硬生生地在二人之间制造了一道隔阂出来。
张小桐急匆匆地赶到白芷房间,只见那少年正倚在床上看书,白茯苓和梅寻在一旁说着什么,他却全然不理。
张小桐面色苍白,眼中神色不复平日的活泼与温柔,声音也有些喑哑,开口说道:“白芷兄弟,昨夜是姐姐喝多了酒,言语不慎,冒犯了你,还请原谅姐姐的无礼。只是你这样与我置气,却不该慢待了自己的身子,若是叫白伯父知道了,岂不是心疼?就是茯苓和阿寻看了也是十分着急的,不是吗?所以,姐姐求你别再生气了,好生起来吃饭,可好?”
白芷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卷,将头转向床里,冷冷道:“不劳姐姐费心相劝。我原不是跟姐姐置气的,姐姐请不要多想。我昨夜只是喝多了酒,自己胡言乱语罢了,做不得数的。现在我不想吃饭只是因为酒喝多了肚子不舒服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原因。”
张小桐听了,原本一肚子的委屈与怨气愈加升级,却又无处发泄,只得勉强说道:“那就是我多虑了,白芷兄弟好好休息吧!”说完转身离开。
她根本没有发现白芷那里已是泪流满面,伤心不已。一边的白茯苓与梅寻两个见了二人之间的情形,不禁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话说梅夜和蓝盈盈夫妇在饭厅里左等右等,却只等来了白茯苓与梅寻两个。本来是去请一个白芷,现在却又不见了张小枫与张小桐。
梅夜不禁皱眉问道:“阿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姐姐到底怎么了?”
梅寻起身道:“爹,恕孩儿无能,他们谁都不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见梅夜又大皱其眉,蓝盈盈赶紧道:“好了,夜,你难为阿寻做什么?孩子们的事情,叫他们自己去处理就好了,我们就不要再干涉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叫下人将饭菜用几个托盘盛了分别送到三人房里去,又招呼儿子媳妇一起坐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