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欢喜道:“这么多年没吃二叔做的饭了,想死我了!”说完拿起筷子大吃起来。
一顿再普通不过的家常饭,在张小桐吃起来感觉味道远远胜过南阳城里最大的饭店永丰楼里大师傅的厨艺。张顺看着她的吃相,无比欣慰,自己却几乎没动筷子。
吃过晚饭,张小桐正帮助张顺将碗筷收起,听到外面传来师父的声音:“张顺兄弟,你在吗?”
小桐赶忙从房里出来,张顺也迎出门外,见到程毓一语不发就跪在地上,作揖道:“程大侠,您一向可好!”
程毓赶忙将他扶起,他却硬是要跪在地上说话:“程大侠,小桐今日如此出息,全赖您教养之恩,张顺没齿难忘,愿为您做牛做马。”
程毓笑道:“小桐是我徒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哪里能当得起你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张顺这才起身,搬出竹椅,请程毓坐下喝茶闲谈。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程毓道:“小桐,天色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张小桐无奈起身,对张顺道:“二叔,小桐要回客房了,明天我再来看二叔。”
张顺虽然有些不舍,却仍笑道:“去吧!小桐,好好听师父的话,不用惦记我,反正要住些日子,不忙,啊!”
接下来的几日,张小桐与师父就在玉龙山庄里住下。虽在客中,每日里的功课却不曾落下,仍旧要跟着师父读书习武,闲暇时候就到花园里陪伴张顺,给他讲讲自己在流泉山庄的生活以及这一路的见闻。叔侄两个尽享天伦,其乐融融。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到了七月十六日,蓝家大公子蓝瑾将在这一天迎娶马家的千金小姐马明珠。玉龙山庄上下一片喜庆的忙碌景象,就连程毓作为蓝擎的至交好友也不得不站在厅堂里帮忙迎接一些熟悉的宾客朋友。
张小桐乐得清闲,一大早就跑到张顺那里帮忙侍弄花草。他们叔侄两个在这一天也许是整个玉龙山庄里最清闲自在的人了。
直至傍晚,叔侄两个用过了晚餐,坐在院子里纳凉,耳边听得前面的喜乐声渐渐散去,张顺道:“看来宾客们已经散了,你师父想必也该休息了,小桐,你回去吧!你师父累了一天,你回去要好好照顾他。”
张小桐起身道:“是,二叔。那您也早些歇息吧!我明日得空就来陪你!”说完转身向着前面走去。
天色并未全黑,张小桐又贪玩,一路上走走停停,好半天才来到自己和师父居住的院子里。只见师父的房门开着,蓝擎和师父正坐在房中喝着茶交谈,二人面色都有些严肃。
张小桐感到有些奇怪,刚刚娶了儿媳妇,蓝庄主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呢?还有师父脸色也是有些异常,怎么回事呢?
心里转着这些念头,小桐进到师父房中首先对着蓝擎行礼道:“蓝庄主辛苦了,向您道喜。”说着又对师父行礼道:“师父,我回来了,您累了吧?”
程毓见小桐回来,面色缓和下来,笑道:“小桐,你这一天都到哪里疯去了?”
小桐噘嘴道:“师父!人家一直在帮二叔干活呢!哪里就是疯去了。”
程毓呵呵笑道:“还说什么帮忙,我看你不捣乱就是帮了大忙了。”说得蓝擎也笑了起来,小桐的嘴噘得更高,索性一跺脚转身走到院子里去了。
院子里有凉爽的晚风吹过,张小桐乐得享受这难得的清凉,并不急于回房休息,而是坐到一丛月季花旁边,揪着花叶想着心事。
蓝瑾的婚礼已经结束,一两天之后自己恐怕就得和师父返回南阳了,一想到要离开二叔,小桐就不禁有些难过。
这些天来她也曾劝过张顺随她一同到南阳去,可是张顺却说一来怕打扰小桐练功,二来自己已经在玉龙山庄生活了十几年,习惯了,不想离开,叫她别担心自己,只管好好学好武功云云。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桐正要起身回房,突然听到一丝异响,她迅速抬头,只见对面客房的屋脊阴影里似乎有一个人影伏在那里,忍不住大喝一声:“是谁?给我下来!”
说着身形晃动,几个起落就纵身跃上了房顶,那伏在阴影处的人影急急忙忙纵身离去。
张小桐正要追赶,一只胳膊却被人拽住,只听师父道:“小桐,不要追了。”转过身,只见师父站在自己身后,蓝擎已经急速朝着那人影追了过去。
师徒二人回到房间里,小桐有些紧张,问道:“师父,那人影为什么偷听你们说话?他是坏人吗?”
程毓道:“小桐别怕,有师父在。我们还不知道那人出于什么目的偷听,但是我想那人一定没存什么善意。”
小桐又问:“师父,刚刚我回来的时候见您和蓝庄主面色严峻,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程毓沉吟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日来的宾客中有两个不速之客,曾与我和蓝庄主有过嫌隙。”
小桐感到奇怪,道:“哦?那为什么他们还要来参加蓝公子的婚礼呢?”
程毓摇头道:“这也正是我们所担心之处,所以刚刚我与蓝庄主才在此商议。”
张小桐正要再开口询问,一条人影已经闪身进入了房间,正是蓝擎。
只见他面色凝重,对着程毓摇头道:“那人轻功不弱,被他逃了!不过看背影,正是今天来的单氏双雄中的老二单久龄,却不知道那老大单久芳去了哪里。”
程毓道:“蓝兄,这二人本是那杨无极的心腹,今日竟然明目张胆地出现在玉龙山庄,不知意欲何为,看来今夜我们得加强戒备了。”
蓝擎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程毓对小桐说:“小桐,你乖乖地回房休息,警醒些,听见什么动静不要出来,要保护好自己。师父出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说完,不待小桐答话,也转身出去了。
张小桐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局面,感觉有些紧张,又有些莫名的兴奋。她和衣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忽然,张小桐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从床上翻身坐起,自语道:“哎呀!糟了,我二叔一个人住在后花园中,那里左右无人,非常僻静。二叔又不会什么武功,那单氏双贼要是闯到那里去,二叔岂不是有危险?不行,我得去陪着二叔,保护他。”
想到这里,她下地穿好鞋子,急匆匆地向着后花园的方向跑去。
外面夜色如墨,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竟然布满了阴云,原本明亮的月色早已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看来天又要下雨了,张小桐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她加快了脚步,匆匆向着张顺的屋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