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动我,我就让你毕生的心血毁于一旦。”常千匀拿出那张牛皮纸,就要往嘴里塞。
“别动!”伏路失声叫道:“你别动!你把它还给我,我放你走!”
“你放我走?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再跟过来抓我?”常千匀视死如归地叹气道:“反正我今日是走不了了,不如做件好事,把这东西毁了,从此世上再无炼尸术。”
“只要我的药还在,方子没了又怎么样?”
“那很好!”常千匀飞快地塞进嘴里,还未来得及咽下去,就被伏路掐住咽喉,逼着吐了出来,旋即他人也被伏路抓去。
伏路并未如何虐待他,仅仅是将他绑在洞中,甚至没在意自己已经失去了阵图。他先对常千匀用软招,的确是看好他这个人。
“你若是拜我门下,我立刻将炼尸术传授于你!”
“天下的能人志士都死绝了?你非得揪着我不放?”常千匀没好气地道:“你若不是还惦记着阵法,那就是脑子进了水?”
“甭管你这么说,总之你现在是落到我手上了,我就不信你没服软的那天!”伏路甩袖而走。
山中的深夜寒气袭人,划裂骨骼的那般,尤其是在常千匀身受重伤的情况下。白日被伏路打的那几下,当时并未觉得有多严重,到了夜里却是心如绞痛,动弹不得。
他被伏路用铁链吊着,头顶正是那通天的大洞,一阵阵阴风从他头顶吹过,他稍微一动,铁链就哗哗作响,抛开疼痛不说,也吵得他心烦。
到了下半夜,许是因为太过疲惫,常千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甚至还做着梦。只听头顶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被惊醒。
“失火了!快来人救火!”
失火?常千匀已经全然清醒,这深山老林怎么会失火?常千匀惴惴不安,忽然冒出一个不怎么靠谱的想法:该不是他真的来了吧?
还有,伏路去哪了?
他正思潮起伏,头顶上方头下一片阴影,抬头的同时,身影从洞口跳下来,定睛一看,果然是蓝玉烟。
此时,常千匀连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他实在对不起蓝玉烟,但白天对伏路说他会来,多半是为了骗他。可没想到他到底是太聪明了,真的来了……
“大哥?你快走!”常千匀尽量保持身体不动,减少铁链的声响,他的声音几乎从齿缝了飘出来,“别管我,快走!”
蓝玉烟躲在暗处,并不理睬他,一心揣摩着要如何解开铁链。
常千匀终是压制不住良心的谴责,“你快走啊!我不值得你来冒险,他的目标是你,你再不走无疑是自投罗网!”
“可你让彩云先生过来,又说柴尧的长生不死,我若不来,岂不是对不起你的一番苦心了?”蓝玉烟不慌不忙地笑道:“还有那个千方百计要找我的,你也别躲了。”
“哈哈哈哈……”伏路的笑声从长椅下方传来,“我本想看一场兄弟二人问责的大戏,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淡定。”
“那可真不好意思,没能如了您的心愿。”蓝玉烟眼见着伏路爬出来,再见他跳到长椅上躺着,随后才打探周围环境,不知是不是说漏了嘴,“千匀啊,你不怕蜘蛛了吗?”
“……”常千匀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四个大字,他索性闭上眼睛,自欺欺人起来,好像他看不见,就是蓝玉烟没有来。
“你就这么送上门来了,我还真点害怕。”伏路坐起来,上下打量着蓝玉烟,最后注视着他那张在冷月之下惨白的脸,“你活着,你爹死了;而我活着,我儿子死了。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俩是不是同病相怜?”
“按你这么说来,天下同病相怜岂不是数不胜数了?”蓝玉烟道:“这世上没爹没娘的人太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同样是数不胜数,你若是认为自己可怜,那也就是你认为而已。”
“……”
常千匀摆出一副“我知道一切”的神情,偶尔睁开一只眼瞥向蓝玉烟,叹声长气,心道:“好好的,你来这里干嘛!”
“你说的是,不过是自己认为罢了,”伏路跟着说道:“可你知道我儿为何而死吗?”
“不会是跟我有关吧?”蓝玉烟自问自答:“肯定不是,我童年时期仅仅认识常千匀一人,后来就被‘囚禁’了几年,听阁下的口气,这个恩怨仿佛有些年头了,因此自认为与我无关。”
“那你知道一个词叫做‘父债子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