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上啊!”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然而没一人往前走,他们的行为就已经表达出:你怎么不上?
常千匀见此,一手拿刀,另一手夹着一颗刚才蹦出来的石子,往前走了一步,其余的人索性后退三步。
说实在的,他们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刚才用一颗石子打死一人打伤两人的那位“妖人”。
常千匀:“你们家门主已经死了,而且不是我们杀的。你们现在该做的,不是去找杀他的那个人报仇,或是开始内讧,抢夺门主之位吗?”
“你跟那人就是一伙的!你们刚才一起对付我们的人。”
常千匀:“……”
这人脑子是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
常千匀:“这么说来,你摸了猪一下,你就是猪了?”
那人哑口无言,明常千匀明显听到有人在笑,“你看,同伙都在笑话你了。听我句劝,收拾收拾滚回宣阳门吧。”
常千匀不知不觉又前进了几步,那些人同样后退,直到其中一人腾空而起,举刀下劈,其余的人接二连三冲出去。他将刀向上甩出,出其不备扎进那人的腹中。这人掉落下来,十分配合地砸倒几个人。
“蠢成这样……”常千匀夺过一把刀,冲进人群里砍死几人,飞向刚才被劈裂的大石头处抓了一把石子,找准角度,一齐扔了出去。
这石子若是乖乖地打中人就卡在人的身体里,那还没那么麻烦,关键的是不知道那颗会穿出人体,继而反弹,而且这速度如眨眼一般地快,根本来不及判断和躲闪。
常千匀四处打探一遍,找到一条合适的路,抓了把石子再次洒出去,抽身离开,“不陪你们玩了。”
他人是走了,那一大把石子够他们玩一阵子了。等到石子弹得差不多了,人也死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几个活着的,怕是突然觉悟:觉得人生无味,宣固门主已死,在宣阳门呆着更加没有盼头,什么深仇大恨都一笔勾销了,更何况还不是深仇大恨。
相比较而言,蓝玉烟这边较为棘手。周为水一溜烟地跑了,也没给他抢把刀。
他跑得慢,被那群人轻而易举地追上了。他见人举刀来砍,攻势极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立在那一动不动。这样一来,对方可就心里没底了,必然在想: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是有什么招数等待着一击毙命吗?以至于刀刃落到他身上的时候,急促地将刀收回了。
蓝玉烟对于装神弄鬼,有着说不出的钟爱。
“你们中计了,”蓝玉烟极力压低了声音,“你们看看我这么行得正坐得端,像是西离教的人吗?”
前面一拨人面面相觑,眼神似乎在说:他在说什么?
“西离的人喜欢装神弄鬼,我可不喜欢。”蓝玉烟道,“我更不会趁乱杀人,还以那么残忍的手法,连个全尸都不留,好歹是一代门主,一代武林豪杰,怎么连最后的尊严都不留?”
这帮宣阳门的人被蓝玉烟说得热血沸腾,痛苦流涕,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让蓝玉烟觉得,他们是真的尊重爱戴宣固的。可宣阳门一群人的“司马昭之心”,谁人不知呢?
自古以来,武林中流传的都是上任门主被现任门主暗杀,当然这任是个例外。
蓝玉烟让他们感到——夜箫当众拿走了宣固的首级,实则在看不起宣阳门,而让他看不起宣阳门的根源是,宣阳门的弟子太过不争气。
“咳……”蓝玉烟对自己的忽悠有些过意不去,“你们也不用太自责,生死有命是吧,宣固被一个西离教的愣头青杀了,这就更是命,说不定日后宣阳门就迎来了转机,换个聪明点的人做门主,嗯……那个在外的名声……”
这样一来,这群人又开始恨铁不成钢,宣固怎么能这么废柴呢?
那现在,他们到底是恨西离教,还是恨宣固?总之,他们完全忘记为什么要来追杀蓝玉烟。
“你们有没有想过,宣固为什么要与西离教勾结?”蓝玉烟话锋瞬转,“他是为了宣阳门,还是为了其他?”
其中一人道:“他哪里是为了宣阳门?哼,不过是为了他自己所谓的武林盟主之位的白日梦罢了。”
蓝玉烟:“这样?”
“他早就走火入魔了,半年前他说他要闭关,可每到月圆之夜,他就出来随即杀人之后饮其血,到后来每半个月就出来一次,大家都想逃,但逃走的人往往第二天被发现尸体,五脏六腑尽数被挖去。”
“最后大家都不敢逃了,”蓝玉烟接道,“半年前他遇到过什么吗?”
“这个不清楚,其实这次跟来靛谷的,不是他的亲信。”
蓝玉烟的背后瞬间冒出冷汗,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连个亲信都不带?他说的来找血菩提的理由,怕是也没有可信度了。
“大家趁早离开那个地方吧,多留无益。”蓝玉烟转身离开,却被这帮人拦住。
一人扑通跪下,“现在这世道,清醒的人所剩无几了,今日多谢少侠点拨,若是少侠不嫌弃,可否带上我们?”
“先起来,我跟我家小姑娘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跟我怕是要害了你们。”蓝玉烟一愣,将此人扶起,“我给大家指条未必能行得通的路,靛谷本来是个名门正派,就这样凋敝多少有些惋惜,不如大家先定居在此,日后若有需要还容易找到。”
这的确是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