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前耻(1 / 2)

江畔初见月 棠野 1862 字 2020-09-03

从山顶往下看,隐云楼安然无恙。

钟情和周为水踏进门的那一瞬间,易嘉便扑通跪在钟情脚下,“楼主!属下办事不得力,今早一人前来抢走了倚寒剑!”

钟情推开周为水的手,疾步走进大殿,坐上狮椅,她不停地问自己:“怎么这么快?他们是什么人?”

易嘉跪在大殿门外,为水撂下一句“易将军快些起来”,就闪进了大殿。“阿情,你尚且有伤在身,不可动怒乱了内息。那倚寒剑没了,下次我替你抢回来。”

“不,我不是因为倚寒剑,”钟情的手紧紧攥着狮椅,纤细的手都快被磨出血来,“隐云楼这次彻彻底底地被算计了,那人从头至尾都没打算用倚寒剑做交易筹码!”

周为水冷起脸来,“我们刺杀花应成功,魏道之身边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他们就会去直接去抢幻菩提掌;我们与花应两败俱伤,他们不仅得了幻菩提掌,还顺便吞了隐云楼;若我们失手了,他们便立刻传信,夺回倚寒剑。一箭三雕啊……”

“噗……”钟情坐在狮椅上,喷出了一口鲜血。

“阿情!”为水猛然冲上去,易嘉闻声冲了进来,“楼主!”

钟情:“断不可张扬!易嘉过来去密室替我疗伤。”

钟情启动狮椅后的暗道,正要进去,周为水道:“我在外面替你护法。”

期间好几个时辰,来找钟情的人都被为水花式打发了。

为水一人对着窗外发呆,时而回想着南杉的那些日子,时而又在想象中哥哥现在在哪长得多高了。她当初要进隐云楼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要借这里的人力去寻找哥哥,而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派出去的一批又一批人,皆是无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人怎么就没了呢?她越想越烦躁,不由地又想到落英谷的那四年,尤其是她没有记忆的那几个时刻。刹那间,她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下一刻脑子一片空白。

天黑透了,像墨染的一样。钟情和易嘉才出来,这时钟情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此时易嘉已无易嘉什么事了,他便自行退下了。

易嘉走后,为水才缓缓地走到钟情面前,“你的伤好些了吧?那个……对不起。”

钟情有些不明就里,笑道:“好多了,怎么说这种话。”

周为水上齿咬着下嘴唇,鲜红的嘴唇就快滴出血来,“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钟情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什么事?”

“每年的惊蛰芒种霜降和大寒,将我关进地牢里,”她低声地说:“钟老楼主铸成的那个地牢!”

“不行!”钟情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冷得像腊月的寒风,她疾步走上狮椅坐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芒种霜降的?”

周为水用内息在大殿门口筑了一道气墙后,走向钟情,“你的伤是我造成的!我一到那几个时节就会失控,之后还会失忆,除了今年惊蛰——我师父被杀的那天,我亲眼看到了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不,她是魔!”

“为水!”钟情猛地站起来,此时她心里有一万句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过了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答应。”

周为水的心像是受到了重击一般,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边扶着狮椅的旁边,强烈地隐藏着眼神里的杀意,“阿情,你必须答应!”

“你疯了吗?首先我不相信你说的那什么魔,”钟情看向为水,四目对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会想办法治好你。你要去炼狱地牢,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答应,就连钟老幺,我也没把他送进去。”

“我不想伤害到你……”周为水身体像团棉花似的软了下去,她顺势坐在阶梯上,木若呆鸡似的看着地面。

钟情弯下腰去,轻抚着为水散在身后的头发,“炼狱是我义父生前,将银沙掌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构筑的地牢,银沙掌之所以会被称为银沙邪功,正是因为它会击溃中掌人的内息,而踏进炼狱的那一刻起,周遭的铁壁便会如贪婪的猛兽一般吞噬内息。炼狱不见丝毫光线,伸手不见五指,常人进去必然会疯。”

周为水一动不动,“我想出趟门。”

钟情又是一头雾水,这孩子今晚想干什么!

“去哪?多久回来?”

周为水机械地摇着头,“出去到处看看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段时间在隐云楼的日子,劳烦阿情了。”

“你这没良心的,说走就走?”钟情实在哭笑不得,脑子一转,“你现在走不得,我的伤还未痊愈,若是这时候有人心怀不轨,打上了我的注意,那我就死路一条了。”

她大概是出于内疚,竟然信了钟情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

北漠地广人稀,人口大多聚集在野狼岭,狼主是北漠的最高权位,现任狼主为斯图格奈。

斯图格奈半躺在铺着狼皮的榻上,面前是一张细长的桌子,上面依次摆着三碗药,斯图格奈的手上还摇晃着一碗,突然把手上的那碗药往地上一扔,摔碎的碗的碎渣弹起来,蹦到了旁边一个侍女的脸上。

“啊,”侍女下意识地发出了声,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手往脸上一摸,鲜红的血顺着纤纤玉手留了下来。

斯图格奈清了清嗓子,但还是沙哑,“你叫什么啊?哎呀,脸划伤了啊?”

侍女立马跪到斯图格奈正对面,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牙床也在打颤,“启禀狼主,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