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法回到住处时,宁王妃已在门外焦急地等候许久。
姚敏淑一夜未眠形容憔悴,见到明法急忙上前追问:“感谢大师帮珏儿施针退烧,只是不知为何珏儿清醒过来却痴痴呆呆,什么都不记得!”
“太子年幼,昨日受了如此刺激,又是一夜高烧,怕是伤了心智。”明法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
“伤了心智?我苦命的孩子,双腿废了,难道连脑子也……”姚敏淑捂着胸口,哽咽地哭泣起来。
“王妃不必绝望,车到山前必有路,太子的双腿筋骨未断,只要细心调养,假以时日定能再站起来。至于心智,请恕贫僧无能为力,贫僧以为这是太子自己的选择,或许哪日太子愿意真正面对接受,就会清醒过来。”
“那若是珏儿一辈子都不肯面对,岂不是……”姚敏淑惊恐万分不敢想象。
“那便是天意,不管是废是傻,当下能活着不才是最重要的事吗?”明法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姚敏淑。
是啊,忘却一切平安一生总好过朝不保夕生不如死,这也是妹妹的遗愿,那就听天由命吧!
“多谢大师指点。”姚敏淑无可奈何只能接受现实,默默转身离开。
当告示张贴满东耀的大街小巷,对闻泰和傅琰的追讨痛骂便转瞬盖过了对宁王的污蔑抹黑。而宁王也如告示所言,择吉时良辰以天子天后大礼安葬了承佑帝和杨皇后,更在宣武门前大办七七四十九日法事超度亡帝亡后。民众看在眼里明白在心,这场谣言的危机便在国丧的气氛中渐渐退去。但是宁王心中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命傅琦暗中调查谣言来源,势必铲除承佑余孽永绝后患。
数月后,在万名工匠日夜赶工之下,奉德殿修复完整焕然一新,宁王携太子宇文珏上朝。
当内监将双腿无力的宇文珏抱坐上龙椅时,满朝愕然,都知太子在那场大火里伤了腿脚,却没想到竟伤得如此严重。而当宇文珏被满朝跪拜的阵势吓得屁股尿流失声尖叫时,文武群臣更是震惊不已,哗然失色。宁王见状怒而大斥,拂袖离朝。
次日清晨,文武群臣叩首在奉德殿前,联名上书,恳请宁王登基继位。宁王不允,拒不上朝,只让内监每日抬宇文珏上奉德殿呆坐。文武群臣忧心忡忡,将万民书铺在殿前,连跪数日恳请宁王登基继位,宁王终应允。
承佑五年,春。宇文烁在万众期盼中登基称帝,改年号永宁元年,封王妃姚氏为后。废太子宇文珏,改封怀安王,养病于广安宫。
姚敏淑赶回福盈宫时,宇文烁已黑着脸喝了半盏茶。
“听说皇后今日又去广安宫看怀安王了。”
“珏儿夜夜梦魇,哭闹不停不肯吃喝,臣妾就是去看了一下而已。”姚敏淑回禀道。
“广安禁地,不得踏入!皇后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宇文烁摔杯在地大声呵斥。
“臣妾不敢!”姚敏淑猛地跪下颤微着爬上前哀求,“只是珏儿他孤苦伶仃双腿残废又神智不清,近日更是被梦魇折磨得形容枯槁,臣妾实在于心不忍。当初陛下为了刺激群臣上表,故意让珏儿当众受辱,臣妾不敢多言。如今陛下想要的都已得到,臣妾望陛下开恩,将珏儿贬为庶民,放他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吧。”
“放他离开?好去投靠你那意图谋逆的父亲吗!”宇文烁俯下身,盯着姚敏淑那张告哀乞怜的面孔,一字一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