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上这个眼神,华遥本能避开,不与他目光相对,她进了厨房:“水烧开了,我去给你冲点解酒药。”
说着人便快步进了厨房,迅速的拿起玻璃杯去倒水,然后将药放进水杯里,轻轻的晃了晃,仿佛感觉不到杯子上有多烫似的,便这样端着玻璃杯走了出来放到茶几上。
男人坐在那里,看着她顷刻间被烫到有些发红的手指,看着她仍然比以前还稍微有些红的手背上的皮肤,虽然曾经在柬埔寨烫伤的痕迹还有些,但的确比前几个月又淡了许多。
他静默的看着,没说话,华遥也不说话,便这样双双安静了半天,华遥指了指桌上的杯子:“你喝些吧,趁着热喝,药性能快一点,因为沈穆说你今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所以你可能会胃痛或者头疼,喝了便能舒服些。”
应莫寒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对她倒来的一杯水都不感任何兴趣。
又或者,他在防着她……
防什么?怕她给他下药吗?
华遥看着他的眼睛:“你现在便这么讨厌我?”
“显而易见。”
她顿了下,平声问:“那次我和夏甜在商场,看见你安书言在一起,你陪她逛街?还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男人因为她的话而淡淡眯起眼:“你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她想问那个一直稳稳的压在她心上的应莫寒到底哪去了。
可话到了嘴边却忽然问不出来了。
在男人冷漠的眼神下,华遥在茶几后边站了好半天,说:“我不能理解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到底厌恶还防备,又或者……我不懂的其他什么意思……但我从一开始都只想要好好生活下去,没有要攀着任何人,过往所有的一切你都记得,便更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和所做的一切都真的,便像你曾经对我那样,都很纯粹,我……”
她话没有说完,却听见男人笑了一声。
发自肺腑里的那种,冷嘲一般的轻笑,很轻,但她听见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我深爱过的男人,我不可能轻易割舍!一个连命都能为我豁得出去的男人,现在便算你把刀子直接插在我身上,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毕竟你觉得过的痛比我痛得过千万倍。婚姻我的,男人我的,家也我要守护的!你没有权利让我放弃!”
应莫寒抬起她的下颚,嗓音低柔轻慢:“这么执着?这么深情?”
华遥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浓浓的嘲讽,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沉黑深邃,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低淡。
可她抬眸看着他冷漠的脸色,除了冷漠,再也捕捉不到其他的情绪。
华遥别开眼,不想被他的目光刺到,直接在他面前走开,俯下身将茶几上的杯子拿了起来:“已经不烫了,你先把这个喝了。”
华遥昨天在御园摔下楼梯的时候虽然没受多严重的伤,但额头靠近发际线那里多少有一点点的红。
她平时除了涂个luo色的口红之外几乎不怎么用粉底,所以额头上的那一处没有遮住,在她这样一低头一抬头之间,头发上散下来的那些发丝都向后去了一些,露出了额头上的那块红。
她端着杯子在他面前的动作,因为男人瞥在她额头上的目光而僵了一下,两人都没有说话,偌大的空间里安静的仿佛落针可闻,只华遥的心跳声莫名奇妙的格外明显。
男人看着她,低低沉沉的道:“华遥,我从来都不会开玩笑,离婚二字既然已经提了,便该断的。”
他便这样站在她面前,没有接她手中的水杯,只低头淡淡的看着她,客厅里的灯光落在她的头顶,仿佛铺上了一层淡银色的边。
清冽,冷贵,便使身上酒气很浓,却也没有影响他半分的英俊与动人。
应莫寒。
他应莫寒。
华遥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无论他现在对自己有多狠多绝情,当他开着那辆黑色宾利冲出来将她护在他生命背后的那一刻,她便不能对他发任何的脾气。
也许只梦碎了而己,也许只走进了现实,看见了真正的他。
“别再纠缠,我不喜欢纠缠。”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抬手去接她的水杯。
眼见着男人头也不回的转身便走,华遥仿佛瞬间浑身都充满了无力感,心脏里满阻塞感。
听见门声开启的刹那,华遥手中的玻璃杯瞬间落地,男人在门前没有回头,却有一瞬间的停滞。
华遥蹲在地上,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脚下避开那些碎片,但多少还被划伤了一些,她向旁边躲了躲,然后去捡碎片,捡去了一部分后,才平静的说:“我没有伤害自己。”
“么?”他看着她脚边那些不算多但也算明显的血迹:“好自为之。”
话落,直接出了门。
听见门声开了又关,华遥的手仍然有些机械又麻木似的捡着那些碎片,踩在碎片上时也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起身去拿了拖把和扫帚过来,将碎片扫了一下,转身却发现地面上被她踩出了一长串的血迹。
她干脆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墙角,然后便这样坐在还有不少碎片的地面上,坐在一旁看着有几瓶酒在掉下来时上面一半部分碎裂了开,下边还有少半部分的酒依然在瓶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