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家孙媳妇的位置他一直给她留着。
她以为经过这么三年的时间,老爷子也该放下了,不再那么执着了,却没想到他居然在病中还会时常念叨着她,想着她。
人有时候便这样,常常觉得生命中谁都不会消失,直到有一天发现陪在身边的人已经老到距离生命的尽头越来越近了,你再想去拉住这个人,却发现怎样都拉不住。
应爷爷已经八十几岁的人,哪里像他们这些年轻人那样,耗得住时间的摧残。
华遥开车的速度不由的加快,心里的愧疚和悔意也更浓厚,三年前她至少应该见他一面再走,对其他任何人和事都可以决绝,对付应老爷子,她其实不该那么绝情。
“暖姐,这里限速,你慢点开,你要其实太担心的话你便到这边坐,我来开车?”严格坐在副驾驶位上,看见华遥在这限速六十的路上将车开到了快一百的速度,虽说这路上的车不多,不至于多危险,但也能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似乎很差。
“没事,我只想早点赶过去看看应爷爷。”华遥说着,将车速继续加快,完全无视了路上限速的标志。
经过这一个星期下来,严格知道华遥个很理智且有分寸的人。
现在见她开车时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细长的手指指节都被她握的有些泛白,他也便没再说话。
车子很快开到应家老宅,三年多不曾再踏过的地方,华遥下车的一瞬间向应家老宅里看了一眼,现在八月末,还没到秋华,天色炎热,老宅的院子里林荫小路和各色的花圃仍在,生气盎然的仿佛这三年一切都没有变过,一切都还停留在原来的样子上。
来不及去欣赏这院中的景色,华遥进来时便将车开到了老宅前院的停车坪,停车时才注意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古斯特也在这里。
应莫寒也回了应家?
也对,他当初与应绍则的关系僵持,回到海城的原因便因为老爷子在这里,他虽然平日里忙碌没时间回来,但老爷子病了,他再忙也该还会回来,毕竟应家不可一日无主,老爷子病了,他在这种时候要不回应家,那也真的说不过去。
华遥现在也没心情想这些,一心只想去看看应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向里面走便看见了欧伯。
欧伯刚一瞧见她,几乎与应爷爷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强忍着激动的情绪,上前来唤了一声:“应太太。”
华遥的视线一顿,到了嘴边的话忍了回去,只笑了一下:“欧伯,您身体还硬朗着呢?”
欧伯点点头:“我没事,我确实硬朗着呢,其实老爷子的身体也一直很不错,但毕竟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事儿的太拼,到了老了便各种病都找上来了,幸亏只个高血压,不致命,昏倒后被及时的送去医院,一切都及时,所以没什么大碍,便要多休养一段时间才行,可老爷子这嘴里天天念叨着你啊,便怕万一哪一天他真的突然走了,连这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华遥的眼睛一下子便红了:“不会的,应爷爷身体一直那么好,他估计最近吃的喝的都太油腻了所以才会忽然高血压那么严重,我去看看他老人家。”
什么应太太?
暖姐不单身么?她身边也从来没见过什么男人,这老人家怎么叫她应太太?
“我先等应爷爷醒来吧。”华遥没决定否要住下,如果应莫寒不在的话她还可以考虑在应家住一晚,毕竟她也只回来看一看应爷爷,但应莫寒在的话,她还别住了,毕竟也没什么住下的理由。
说着,她回头将严格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递给欧伯。
不管这些东西家里缺不缺,但这小辈来看望老人的礼节,欧伯都习惯了,接过后没说什么,只让华遥赶紧去前厅坐下去喝茶休息一会儿。
严格跟在华遥的身后一起向前厅的方向走,见华遥对这里的环境似乎很熟悉似的,不由的问了句:“暖姐,刚才那个欧伯说的应先生谁?应太太又谁?他叫错人了吗?”
…
夏甜想方设法给她找来的保镖?
八成故意来碍他的眼。
也确实,最的碍眼。
推开窗子,一阵风将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对,欧伯叫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应太太。”
…
华遥记得当初老爷子说过,已经一怒之下把这些整天想跟应家沾亲带故的亲戚都赶走了,按理说被赶走的人里,表姑妈应佩琳绝对首当其冲的那一个,可现在居然会在应家看见她?
欧伯摇头叹了叹:“你不知道,她带着她女儿应女人雪已经投靠应家有一段时间了,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到底还不如前些年那么硬朗,他膝下也没个女儿,身边总归需要有个心细的人来照顾着。哎,这也便两年前,应女人雪嫁了个银行的小开,本以为能大富大贵,结果那个男的整天花天酒地,女人一大堆,最后还落了个离婚的下场。这个女人雪啊,走了她母亲一样路,跟人结婚没多久便离了,好在她没怀孕,不至于像她母亲那样带着个孩子这样独自过了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