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之时已日落西山,正是学堂放学的时候,杨小晚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镇上最大的私塾就建在这静谧的西郊。
或许可以顺便接小鑫回去。
这样想着,杨小晚抬头站在私塾门口张望,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人,以为和小鑫错过了,就打算回去。
没走多久,一阵刺耳的喧闹声从身后传来,尖锐的男童笑声里似乎夹着一道熟悉的哭音。
她扭头望去——
“还有最后两支笔,你们谁要?”
虎背熊腰的小壮汉手里高举着一个笔筒,里面两根毛笔正摇摇晃晃,随时会掉出来。
仔细看去,那笔筒做工十分精致,不是一般人家舍得买的。
在那小壮汉喊出那一声后,几个私塾里的小萝卜头争先恐后的举手。
“我!”
“我要!”
他们是小壮汉的小跟班。
在这群小跟班之间,夹着一个黑乎乎的小哭包,因为太黑了,连脸颊哭红了都看不出来。
小哭包叫柳小鑫,个子矮,皮肤黑,说话声像蚊子一样,还带着口音,听说是从村里来的,与镇上的小公子们格格不入。
但这样一个乡巴佬竟然用得起龟甲竹书笈,小叶紫檀笔筒,还有“金鼎牌”毛笔,肯定是偷来的吧?
最重要的是,这个乡巴佬还是个胆小鬼,任打任骂不吱声,不欺负他欺负谁呢?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身为私塾一霸的小壮汉,一放学就夺走了柳小鑫的笔筒,从学堂窜出来,一路给小弟们送毛笔,还大叫着:
“想要的人就把煤球儿给我抓着,谁在他身上掐的印儿大,我就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