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夜擎一身疲惫去了医院，门打开姜糖就睁开了眼睛，一旁的护工见到陆夜擎就主动回避。

陆夜擎走进去洗干净手，又走回来坐在姜糖跟前，抬手捏了捏姜糖的脸蛋，柔声道：

“吃饭没？”

姜糖点头，指指一旁的保温桶，陆夜擎打开，饭香扑鼻而来，勾起了胃里的馋虫。

“你要不要再吃点？”

摇头，姜糖拧开另一边的台灯，让房间里更亮一点。

这样乖顺的姜糖，让陆夜擎有些不适应，饭菜暖胃，心情也好了很多。

之前不觉得饿，因为已经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也不觉得需要怎么准点吃饭，可这会儿吃饭速度快的惊人，竟然都这么饿了吗？

吃完饭洗漱好，陆夜擎才凑到姜糖跟前，她这张病床比普通病床大，所以陆夜擎完全够躺下。

姜糖微微避了避，还是乖乖躺在了他怀里。

“热水袋放好，不能凉了肚子。”

陆夜擎亲自替姜糖调试位置，将热水袋放好，人就伸手去按摩肩膀，力道很轻，又轻轻按摩头皮，问：“舒服吗？”

“嗯。”

姜糖轻叹了一声，几不可闻。

“我听贺慎休说，尤涟漪要找我算账，是不是来过这里了？”

姜糖略微抬头，又低头不语，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脸颊被轻咬了一口，陆夜擎有些不高兴：“你若是心里想什么，就告诉我，我是你丈夫。”

这样不声不响的，他才害怕，那个什么产后忧郁症，听起来很可怕。

陆夜擎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有耐心过，哄着姜糖说话：

“你看，尤涟漪对我有意见，不是直接说了吗？你也告诉我，你什么都可以说。”

姜糖的小手伸出来摸了摸被咬得脸颊，下嘴真有力。

“咬疼了？”

“嗯。”

陆夜擎帮着揉：“不咬了。”这么柔弱得姜糖，他实在忍不住有一些邪恶的想法。

两个人相拥着看漆黑得空气，陆夜擎竟然觉得心安，从未有过得，而这些温暖都是怀里这个小女人带给自己得。

“对了，我已经委托律师告池星，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出庭作证，你身体不好，我尽量帮你推了。”

以前陆夜擎从来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多话，如今姜糖不爱说话，倒显得他话痨。

怀里的人有了动静：“我要去。”

“乖，听话，你……”

“不，我要去，”姜糖咬了咬唇，坚持不改主意，“她既然杀不死我，那就不能这么便宜了她。”

听的陆夜擎心都疼起来，生疼：“你当时想死对不对？”

姜糖停顿了一会儿：“刚开始没有，后来我没力气反抗，索性死了算了，也算解脱。”

连自己的孩子也保护不了，她真的想一死了之去追寻自己母亲的脚步，说不定还能一家团圆。

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想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才能报仇。

陆夜擎心生内疚：“你在等我救你，可是我没及时到，你失望了？”

“嗯。”

而且不是一次两次。

“不过习惯了，我原本就是你的工具，不敢奢望你把我放在心里。”姜糖伸出柔荑轻点陆夜擎的心口位置，那里住着的是别人。

“对不起！”

姜糖摇头：“没关系，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相反你给了我很多，尤其是外婆，都靠你才能入土为安。”

总觉得这些话不对，可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仅仅，只是这样？”

“嗯，我们之间，不就是如此。”

陆夜擎咬牙：“对。”

姜糖叹气：“所以，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要报仇，我们晚一些再离婚好不好？”

因为跟陆夜擎结婚，是对陆家的最好报复，也是对池家的最好报复。

嘴角弯弯，在黑夜里看不清楚，陆夜擎抿唇：“我考虑下吧。”

姜糖慌忙解释：“你放心，我不会占着位置太久，只要我报了仇，我就马上走，你也可以先跟念灿举行婚礼做真实夫妻，我保证自己就跟隐形人一般，绝对不打扰你们。”

脑袋被摁进怀里，头顶传来陆夜擎略带怒气的声音：“睡觉。”

他又生气了。

自从自己出车祸以来，陆夜擎对自己都很好很宠溺，有求必应，还专门找人替自己报仇，每天晚上都过来陪自己，这种温柔是结婚以来她想都不敢想的。

可她却不敢肯定说陆夜擎是因为爱自己才如此，他总是跟自己温存之后马上抽身去找念灿，即便这么的温柔，也不会是爱自己。

大约是，他对她越好，陆家跟池家便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