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有多惊喜,现在就有多想逃离这里。韩颖清转头就要走,却被宗晏拉住手腕,“你别回去了,你家现在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
“有地方睡就可以。”她咬着后槽牙回答。
“床单和被单都没有。”宗晏补充道。韩颖清咬牙切齿,“那我去住酒店。”
“你舍得住酒店?”
“当然不舍得。”她没好气地瞪着他,“现在不是没办法么。我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的。”生怕宗晏又说出什么气死她的话,她赶紧推开宗晏走了。
宗晏站在原地,盯着客厅里的东西。每一样东西都沾染了韩颖清的气息,唯独她本人不在这里。他想到此举可能会惹怒她,却仍要孤注一掷,他猜测韩颖清应该会心软了一些,没想到反倒把她推得更远。
韩颖清在下山的路上走得很快,一是怕宗晏追上她,二是想早点下山好好找个酒店休息一下。过路的车经过她身边时几次摇下车窗,用揶揄的眼神打量着她,还有的冲她吹口哨:“行为艺术啊?”
她正要还嘴,忽然从车窗上的反光看见她还穿着无菌服,难怪他们问她是不是行为艺术。她觉得今天又累又出了丑,全世界的人仿佛都在欺负她,她做错了什么呢?
做了个手术回来发现自己的东西全都乾坤大挪移,挪到她最不想去的地方。手术十几个小时之后,普通同事之间都会互道辛苦和关心,只有她被有意无意地被排除在外。
她的辛苦没人知道更没人在乎,全世界都在想方设法地欺负她。她想到刚才出的丑,忽然流下了两滴眼泪。委屈一旦有了缺口,其他的情绪也会一并爆发出来。她的眼泪越流越多,不到几秒钟就爬了她满脸,幸好她前面挣扎的时候就把帽子挣脱了,否则现在又要戴着帽子出丑了。
她一路哭一路走,任由眼泪和鼻涕在脸上肆虐地流过,她懒得去擦,只专注哭,没有注意到她身后一个人正在跟着她。
宗晏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她,就立刻拿着车钥匙冲出来,要送她回去。谁知好不容易追上她,她却在哭。
看她一下下地抽泣着,瘦弱的肩膀一抖抖得耸起来,宗晏的心像是被人拿着小凿子一下下地凿着。他不用猜测也不用问就知道韩颖清哭了多半是跟他有关,想到这,他不禁有些犹豫,要不要追上去。
最后他看着韩颖清哭了一路,自己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烦闷的气氛在车厢里窜来窜去。他这样的状态也不适合见她,跟她求原谅,宗晏打给山脚下的酒店,让他们安排她住最好的房间。
韩颖清不想住太豪华的酒店,她的荷包肯定受不起,但是宗晏的别墅山脚下全部都是四五星级的大酒店,她不得不挑了一家看上去比较一般却且普通的。
“您好,我要住一个最普通最便宜的房间。”韩颖清心疼自己的钱。
前台的人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好的,小姐请问您的姓名是?”
“韩颖清。”
“好的,请跟我来。”前台拿了一张房卡带着韩颖清坐电梯上楼,走到一间十分豪华还能看江景的房间门口,“小姐,您住这里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