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夫人内心虽然紧张担忧,却又无计可施。
……
光赫此时刚喝完药,嘴里还含着甘草糖。听到门口传来了田老夫人的声音,脸色缓和不少。
每天早上,田老夫人都会在太医走后的第一时间进来看他,拉着他的手,和他说话。不管他回不回答,她始终都如一开始般亲切、和蔼,不会着急,不会责骂。
好似她就是自己的祖母般,只是带着最单纯的关心和爱护而来。
而每到这个时候,光赫便安静地听她絮絮叨叨地关心自己,享受这着单纯的来自长辈的温暖和慰藉。他不善于和家人拉家常,所以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安静倾听。
虽然他有母后,可是母后对他,不是命令便是要求。他是从小看着母后踩着后宫众人的尸身一步一步地稳固自己的地位的。亲情与他,不过是那些手段下仅存的一丝血脉而已。
田老夫人今日来的晚了些,光赫早在若可煎药的时候,就在等着了。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吧。
光赫在她们进门前闭上了眼睛,只把耳朵伸得长长的。
多了一个脚步声?
“莞儿,快看看谁来看你了。”田老夫人愉悦的声音传来,光赫故作慵懒地慢慢睁开了眼。
其实他听到脚步声,已经猜到了。此刻睁眼看到左世林,也并未有多大的意外。
只是眼珠子转了两圈,并未发现更多的人之后,淡淡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一贯的语气,经年的老朋友,无需更多的客套。
田老夫人一听,顿觉有些尴尬,歉意地看了一眼左世林,发现他脸色未有异常,方才放了点心。
又好好地嘱咐了一番光赫,才带着绿雅离开。
若可踟蹰片刻,也退了出来。只在门口支起了耳朵,仔细留意屋里的动静。
“菀君,可还好?”左世林眼里似有动情,拉了张椅子,坐在了光赫床前。看着熟悉的面容,垂眸清冷,却失去了往日的红润神采。
光赫轻轻点了下头:“无碍。”
“菀君,你可是怪我,来晚了。”此刻的左世林,小心翼翼。
菀君?直呼名讳,关系这么好?光赫闻言,又看了一眼左世林,真是郎才女貌。遂冷冷道:“不曾。”
左世林暗了眼眸,悻悻然:“是我无能,保护不了你。”
倒也不是你无能,只因朕是皇上,你是臣子,能如何。
左世林丝毫不知面前的光赫心里在想什么,只看到她对自己越来越冷漠,甚至眼里还有一丝丝不屑之意,便有些心慌。
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问道:“菀君,皇上拿了卷宗,似要替田家翻案,这事你可知晓?为何如此突然?”
为何?还不是因为老子就是皇上啊!
左世林见面前的田菀君拒人于千里之外,顿感失落不已。
光赫实在不想和左世林继续周旋,想了想,便说道:“或许皇上心系天下,知有冤情,及时补救吧。”
“菀君,皇上一时糊涂,此事我必尽全力协助皇上,你就安心养病。待洗涮冤情后,我就跟皇上请命,给我们赐婚。此后有太傅府在,便能保你无忧。”
光赫一听,变了脸色。嘴唇微动,恨不得起来指着左世林骂了。
见面前的菀君不爱搭理自己,左世林也不再追问。看了看四周说道,“现在委屈你住在这里,多有不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皇上都安排妥当了。”光赫迅速接话,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语气。
左世林脸色复杂,沉默片刻,试探地问道:“听说,皇上不时来看你们?”
光赫抬了抬眼皮,看了眼左世林,心下暗爽。突然脸上绽开了娇羞的笑容:
“皇上只来看我,不是我们。”
似有片刻愣怔,左世林嚅嗫着不知说什么好,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里也是酸涩不已,脸上勉强维持着微笑。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却抵不过他们的三五日。
只是离开时,似是劝解,又似担忧,留下了一句话:
“皇上性子凉薄,菀君三思。”
左世林刚一离开,光赫便狠狠地将手边所及之物往门口甩了过去。
朕凉薄,你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