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封呈衍入眼的画面,便是她光着脚踩在飘窗上的样子。
他心口一恸,快步上前,拦着她的腰,把她从窗台直接拖拽了下来。
封呈衍目眦尽裂,“陆宁溪你他妈知道你身体里流淌着几个人的血吗?!上次你跳楼,南絮跟姗姗就差给你当输血容器了,你现在想死也得先去问问她们同不同意!”
陆宁溪被他忽然的呵斥吓了一跳。
混沌的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愣愣的望着他。
他握着她的肩,“你想要的我都同意了,你为什么还是要这样。”
“医生说病情恶化又怎么样,你不是早就做好还债的准备了吗,为什么还是要放弃。”
“你以为我要跳楼吗?”陆宁溪终于明白过来。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跳楼。”她声音很很轻,“我一直都想好好活着的。”
她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了。
她的家人,她的孩子,还有他。
如果能轻易的放弃生命,她早就不会这么艰难的熬着日子。
“你看那个瓷娃娃。”陆宁溪白皙的指尖指着窗口仍在清脆作响的晴天娃娃,“我只是想摘掉它,它吵得我头疼。”
封呈衍朝着窗口的方向看去。
娃娃的笑脸刺痛他的眼睛。
他忽然抱住了她,紧紧的抱着,“医生怎么说,恶化到什么地步?”
“跟之前一样啊,不好不坏,但又死不掉。”
陆宁溪看不见他的表情,眼前是他衬衫的颜色。
鼻息间是他身上的香水味道。
女式的香水味。
浅浅的,像是从谁身上沾上的。
这是czp今年出的新款香水。
她原本想买给南絮的,前调清澈的果香,后调是暧昧的花香,是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味道。
可她没缘分买到,店里只剩试用装了。
店员说这是限量款,已经被人定走了。
陆宁溪没想到,这香水最后没能在南絮身上闻到,而是在他的身上。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么,今天又忽然怎么了?”
她理智的语调像是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泼下来。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陆宁溪。”他仍旧抱着她没松手。
她沉默着,没说话。
他抱着她瘦弱的身体,亲口在他耳边说着,“我下周六订婚,请柬明天就发。你这么关心我,我就提前告诉你。”
她眼神僵住。
“是你选的放弃。”
他仍旧没放开她,说的却是,“我真的不会回头了。”
这句话是对她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
陆宁溪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卡住了声音也卡住了情绪。
直到包裹着她身体的热度消失,直到他彻底走远,她才愣愣的回过神。
她茫然的看向窗边。
悬挂在半空中的晴天娃娃,朝她晃着笑脸,被风吹的声音更响亮了。
一声一声的,在她心口撞击着。
陆宁溪想摘掉它。
又想着封呈衍不让她上窗台,复杂的情绪涌上来根本控制不住。
连崩溃都是在迟疑了许久之后才爆发。
她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尖叫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