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倌儿不耐烦的说道:“拉讷去矿上买炮仗,大过年的总不能不放个炮仗吧?”大海听了笑了笑,说道:“行,反正也没有营生,走吧,讷也买点花炮去。”说着话,换了身没有油渍的衣服,带着李倌儿上了面包车,拉上了卷闸门,去了官家窑。
郭玉芬属实累了,昨晚一直等着一桌人吃到了凌晨才散了席,早晨又不到六点就起了床,给那些个传菜生,服务员开完了晨会,布置完了早点的任务,才开始招罗着回瓦檐村,身心疲惫的很,这一觉直睡到了玉芬儿娘做好了午饭才被叫了醒来。
玉芬儿娘做了一顿压豆面,把调好的盐水拌了上来,递给了惺眼朦胧的郭玉芬儿,郭玉芬儿也没让息,揉了揉眼睛,端起了豆面碗,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郭玉芬对自己的娘越来越没有想聊的话题了,过八月十五的时候曾回过一次家,还从李倌儿那买过半扇羊,自己的娘对自己说利清在外边打临时工很辛苦,赚不了多少钱,贵芝的学校也发不了几个工资,所以利清想买辆夏利车跑出租,虽然玉芬儿娘没有当面提出是要郭玉芬往家里拿钱,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郭玉芬是明白的,郭玉芬把辛苦大半年积攒的几千块丢给了玉芬儿娘,当郭玉芬临出门回市区时,反问里一句:“娘,讷出门在外的时候您担忧过讷吗?”玉芬娘含着泪说道:“娘日日夜夜都担忧咧。”
郭玉芬有娘这一句话就够了,也就不在乎自己一个人在外的飘零与孤独了,这里好歹有自己的娘家,哪怕自己心里有再多的憋屈也能忍了下来,高傲的吃着娘家饭,少说几句话,能让自己在家里还有几分地位,心里能平衡很多,假如自己和娘贴了心,像一个小女子般嘤嘤泣泣了,那自己往后连回娘家寻家的感觉也没了。
郭玉芬吃完了饭,对自己的娘说道:“娘,讷还是困,还想睡觉,讷要是不起来,您儿就别喊讷,晚上讷要回市里,五点左右叫讷就可以。”说完了话
,又在炕头趟了下来。
玉芬娘儿嘴里“哎”了一声,没再言语,自打自己从云山回来之后,就断了撮合玉芬儿和姜二的念头,这些年知道自己的闺女过的不如意,眼看着闺女一天天的好了起来,赚了些钱,心里开心的很,可就是和闺女的隔阂越来越大,心里也明白着是自己太偏心了,但是玉芬儿迟早还是要嫁人的,将来养老了还得靠利清,有多少还是情愿给利清填补。
郭玉芬睡的朦胧中,听着自己的娘在喊自己,自己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地上的板凳上坐着一个汉子,炕边也坐着个女人,仔细瞅了瞅,认出了是放养的李倌儿和媳妇腊梅,连忙笑迷脸的说道:“呀是李倌儿腊梅啊?是来寻讷的吗?”李倌儿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言语,腊梅接起了话说道:“是咧是咧,晌午就听说你回来咧,特意瞧瞧你,呀,小婶子过的如意咧,这打扮的比小姑娘都滋润咧。”
郭玉芬连忙坐正了身子,和娘说着口渴,端了一杯水,喝了起来,接着说道:“腊梅恭维咧,找讷是有事吧?直说吧,甚事?”腊梅有点不好意思,瞅了瞅李倌儿,李倌儿进屋就一直低着个头,看也没看自己一眼,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小婶子啊,是这样了,讷和倌儿养了这些年羊,辛苦的很,眼下养羊没了出路,手里有几个富余钱,想寻思着做点别个营生,但是讷俩眼界短的很,你市里待了这么久了,瞧这,都买上小车咧,给讷俩瞧瞧,有啥出路没有?”
郭玉芬听了,笑着摇了摇,也没解释外边的车子是单位的,自己只是借着开的,自己在外奔波了几年,瞅着外边的花花世界好的很,只要动动脑子不愁没有出路,可是村儿里的人还畏手畏脚的不敢踏出这一步,对腊梅说道:“腊梅啊,你想多了,讷也只是个打工的,没啥出息,但是现在政策好的很,你要是有富余钱,到了市里租个门面,干啥都能养活了自己,讷觉得比你养羊强多了,也不用风吹雨淋的。”
腊梅听了,连忙说道:“那也得有门路咧,你说讷们俩个大老粗,没文化也没脑子,哪有那么容易,做啥都能挣了钱?小婶子你能不能方量着帮参谋参谋?”郭玉芬低头思谋了一下,说道:“你们现在有多少富余钱?”
李倌听了抬起了头和腊梅对视了一眼,腊梅小声的对郭玉芬说道:“讷和倌儿省吃俭用,攒了有五……有六万多咧。”郭玉芬一听,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李倌儿又瞅了瞅腊梅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说道:“没瞧出来啊,你们两口子没少攒啊?”郭玉芬儿说完心里一喜,但是又思谋了起来,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半年前的计划,自己半年前就曾想过,想开一家新型的餐饮“快餐店”,把燕州特色的刀削面弄成快餐形式,但是苦于资金不够,最后作罢了,假如现在和李倌儿合作了,自己贷上四五万的款,再加上李倌儿的五六万,十万块绰绰有余。
郭玉芬心里有想法,但是没有表面流出出来,只是对腊梅说道:“这样吧,做营生贸然行事了不行,讷回去好好寻思寻思,看看有什么营生能稳赚不赔了,有好的项目了讷再告诉你们,你们觉得能做咱再商量。”李倌儿和腊梅听了,都开心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