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罗满仓从炕头取过了半袋子瓜子,直接对着酒瓶,喝了起来,好酒下了肚,罗满仓的精神开始恍惚了起来,突然间,感觉着眼睛像是被烟熏了,酸涩的厉害,自己闭起眼,使劲摇了几下脑袋,再睁开了眼时,突然发现屋里突然变得黑不隆冬的,心里的思谋着“天咋黑的这么快。”没一会觉得心口烧的慌,骨头都感觉着麻酥,罗满仓感觉着不对劲,慌了起来,甩掉了酒瓶,强站了起来,摸着黑去寻门,准备往院外走去喊人,刚开门,声音到了嗓子眼,脑袋突然一沉,倒在了院子里。
乌沉的云,压住的天,看戏的人也觉得憋闷,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去,等着云集四海的表演结束时,乌泱泱的雪盖了下来,没一会儿街上仅有的几个人也消失了,片刻,家家户户亮起了灯驱散着屋里的黑暗……。
刘姐招罗了一座子好菜,喊来了几个亲近的街坊,正准备开始炸油糕吃,菜都等当好了,也不见二老爹罗满仓来,刘姐以为着二老爹腿脚不利索,让罗波儿去接,罗波儿“唉”了一声,出门去接二老爹了。
两家住的近,来回不到五分钟的路程,罗波儿的爹罗满福开始招呼着亲戚们上炕,随手去拿罗波儿买回的两瓶好酒,刘姐见了,连忙用筷子敲了罗满富的手背一下,罗满富手背吃疼,躲了开,询问道媳妇:“你这是干甚咧?”
刘姐没客气的说道:“干甚咧?干甚咧?当紧成这样?不能等几分钟,等二伯(bai)来了一起吃?”
罗满富嬉皮笑脸的说道:“这又不远远儿的,波儿马上就回来了,咱先匀上,又不喝可以了吧?”
刘姐那边开始炸起了油糕,也不拦着罗满富,罗满富瞧了,又伸出了手拿过了好酒,拧开了盖给众人的酒樽满上,这些亲戚都没罗动酒樽里的酒,只等着罗满仓的到来,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罗波儿的哭喊声:“爹,娘不好了,不好了,快去看二老
爹,二老爹没了,二老爹没了!”
炕上的众人,听了不由的炸了窝,刘姐更是丢下炸一半的油糕,头一个跑了出去,之后亲戚们一窝蜂的都跟着跑了出去!只留下了相好的邻居收拾好了油锅,怕着干锅失火,接着也跑了出去。
罗满仓爬在家门口的院子里,已经被雪覆成了雪包,只露出罗波儿刚才扒拉开的脑袋,显得无比的凄凉,刘姐见了这番情景,连忙扑了过去,用手往起了拢罗满仓,发现拢不动,人已经僵硬了,明白着没救了,不由的哭嚷着:“讷的二伯(bai)子呀你咋就突然走了呀今儿可是波儿的好日子你走的可不是时候啊讷的那个二伯子”
随后赶来的罗满富众亲戚进了院,瞧着眼前的场景,都噗通的跪了下来,往前挪蹭哭喊着:“讷的二岗啊!你怎么说没就没了?”人群中有几个少许清醒的,互相商讨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几个进屋看了一圈,屋里规整的很,不像是被害了,也有几个人招罗着报警,街别邻与们也赶了过来,一时间小院子闹腾了起来,就在这时,听着村里某一家人炸了窝,叫喊着:“快来人啊救命啊要了亲命啊快来人啊……”
天上的雪依旧在下着,但是寸厚雪,按不住三道坡这个文明乡传出来的恐慌与不安……。
刚进腊月时,姜二就给贾小川放了假,让贾小川会燕州和贾邦国父子团聚去了,董彪报考一次会计没有考下证,被姜二报了一个学习班,去学习了,姜二很少用车,所以张斌开车去了三道坡,帮着牛爷和李家杰跑揽营生去了,福兴居又变回了大林、白莹和和姜二的三人世界,姜二几次想撮合白莹和董彪,结果董彪被白莹的强势吓得畏手畏脚,眼下只好作罢。
已是傍晚,来福兴居问事的肯定是没有了,姜二准备往下拉半个卷闸门,再迟等一会儿就关门了,瞧着外边的雪正乌秧乌秧的往下按,又逢一辆救护车“乌拉乌拉”的从门口疾驰而过,姜二心头不由得泛起了阵阵压郁,就在这时,外厅的电话响了起来,姜二连忙去接电话,电话那头,是罗波儿悲切的哭声,述说着自己的二老爹走了,让姜二过去一趟,给老人儿装新衣。
姜二听了,电话里安慰了罗波儿几句,挂了电话,急忙唤大林给自己取棉衣,大林询问什么事,姜二说道:“岗的去趟三道坡,罗波儿的二老爹走了。”
大林听了说道:“那讷去呗,大晚上的,二岗看店吧。”姜二思谋了一下,说道:“不成咧,换个别人你去可以,刘姐一直都挺照顾咱,还是岗亲自去一趟吧,你留店里照看妹子。”大林听了不在言语。
姜二带上了挎包,出门打了一辆车,催催着司机去三道坡,马路上寸后的雪,司机再快也块不到哪里去,往日十分钟的路程,走了十五六分钟,刚进三道坡的村口,迎面一辆救护车“乌拉乌拉”的驶了过去,姜二没有在意,到了刘姐的门口姜二下了车,又顺着哭声,寻到了罗波儿二老爹的院子,此时院子里站着几位亲戚,见了姜二有认识的,连忙冲屋里喊着:“姜师父来了,姜师父来了。”接着又有人把姜二迎进了屋。
姜二进了屋,闻着屋里好大的一股酒味,但是没有在意,接着对众人说了几句节哀顺变的话,又询问家里的亲戚,二老爹有没有装新的衣服,和其他的遗嘱。
刘姐按捺着悲痛,对姜二点头说道:“二伯防着后事咧,有装新的衣服,只是棺椁这些没有,二兴兄弟你看着忙揽吧。”
姜二“嗯”了一声,对众人说道:“女眷出去吧,给讷准备盆热水,越热越好,热毛巾也要。”刘姐听了,拉上几个妯娌都出去了,一会自己端了盆热水放到了炕上,罗满富留了下来,给姜二打下手。
姜二寻了枕头给罗满仓垫在了头下,准备给罗满仓清洗身子,低头定睛一瞧,不由的心中生疑“咦”了一声,连忙又仔细了瞧,不由的大吃一惊,接着询问罗满仓:“罗岗,老人儿是咋走的?”
罗满富刚才也哭了一番,嗓子有点沙哑的说道:“不清楚咧,罗波儿发现的,躺在门口院子外边就死咧,估计是门楔绊倒摔的。”
姜二面色凝重的对罗满富说道:“罗岗,有些事你可不能瞒着讷,老人儿可死不瞑目啊!”罗满富一听,也瞪大了眼看着姜二,瞧着姜二的眼神有点质问自己的意思,连忙说道:“姜师傅,是有啥问题?”
姜二把罗满仓放平整了,对罗满富说道:“老人儿讷不能动,这装新衣服讷也不能帮着穿,老人儿走的有问题,讷觉得咱们还是报案了好。”罗满富听了,对姜二的话虽有疑惑,但还是点了下头,连忙出了屋,把姜二说得情况和院里的亲切门说了一遍,姜二也顺势下了炕,朝院外走去,这时瞧着窗台上上着两瓶白酒,一瓶满的,一瓶只剩了一点,瓶盖已经寻不到了,炕沿边还湿漉漉的,姜二心生疑惑,又回头瞧了一眼罗满仓乌青的脸,不由的拿起那瓶白酒闻了闻,又把瓶口倾斜,倒出了股白酒在窗台上,用手指蘸了一滴,放在嘴里尝了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