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莹知道,娘是在找自己的爹,就这样白莹和娘在外讨吃要饭过了五六年也没寻到爹,这五六年里,娘教自己唱二人台,背春典,告诉自己这些学会了,以后自己就饿不着了。
爹终究是寻不到,娘俩又沿街唱着莲花落返回了云山县,回到云山县不久之后,娘的了失心疯,时常胡言乱语。某一次清醒的时候,在自家的门头装上了莺门板儿,告诉白莹,说有一日爹看见这莺门记号,就认识的出自己咧,娘教过他,能寻的到自己。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一声惊雷之后,白莹的娘小铃铛儿跑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生死不知,留下了十七八的白莹一个人。
白莹讲着自己的故事,很平静,就像在讲别人家的故事一样,大林和姜二都唏嘘的时候,白莹跟个没事人一样,让姜二一度怀疑,这个故事可能是白莹自己编的,诓自己。这让让自己都找不到个什么理由来安慰白莹。
故事讲完了,几人也就交心了,姜二笑着打趣对白莹说:“岗啊,天煞孤星的命,跟岗相处的人,没一个有好身世的,都活的不如意。”
确实,自己没了爹娘是这样的,李倌儿是这样的,大海是这样的,大林二林是这样的,连那个自己乃见过的女人二秀也是这样的,眼前又遇见了个这样的白莹。
姜二又问白莹咋当起了大仙爷,白莹失笑的说:“大岗啊,讷也得寻个活路啊,不能随了讷娘,讨吃要饭一辈子吧,这大仙爷的营生讷见的多了,他们能做的讷也懂点,图个温饱而已。等寻了人家,讷也就不做了。”
姜二听了有理,但是白莹手里活儿,玩的太烂了,也没个大仙爷的样式,只能哄了像刘云水这样的主,稍微心里提防的主,肯定是忽悠不了的,刚才的交谈,姜二对白莹起了怜悯之心,问白莹:“你学过算命吗?”
白莹知道自己遇见了行家,不能瞒了,实话实说:“没有啊,和谁学咧,又不认识个主,那些老江湖各个都贼精,去年还遇到过一个,想收讷当徒弟,其实讷看出他是个老色鬼,想打讷注意咧。”
姜二听着白莹说话一点遮拦也没有,确实没了姑娘样,问道:“你听说过一断金吗?”
“么有!”
“你要是想学,岗可以教你,虽然不如正经的算命套路,但是多少管点用。”姜二说。
白莹仔细瞅着姜二,想知道这个刚认识没半天的男人到底是好人还是歹人:“教讷,你有什么好处?”
姜二只是出于怜悯,想让这个门外汉生活的更容易点,没想着有什么油水,被白莹这么一问,当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大林在一边,刚才听了白莹的话,想着自己带着弟弟讨吃要饭的过往,当下接过了话:“大妹子,讷二岗没啥想要的,就是看你可怜,想帮你,讷和讷兄弟也是要饭的出身,二岗也是看讷和兄弟可怜,才提携着讷和兄弟,走哪带哪。讷二岗是有本事的人咧,手艺熟的很,你要是想学,讷二岗肯定教咧。”大林一股脑的说,姜二想收揽都收揽不住,只能任由大林说着。
白莹听了,敢情眼前的两个大个头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遭遇,说着:“想学一时半会也学不来,今天这日子不早了,师父留个联系方式,等有空,讷就过去跟师父学几手。”白莹不叫岗,改叫了师父,也就同意了学“一断金”,对于姜二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体会,也只是点头同意,留下了自己店铺的地址和传呼号,带着大林二林走了。
白莹靠在自己家的街门口,望着远走的姜二,心里余悸着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话这么多,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过往的辛酸全讲了出来,会不会让外人觉得自己是个太随便的人。又返回了院落。望着自己门头快被遗忘的莺门记号,伸手探了探,想取下来,当手摸到竹板儿的时候,手又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得了失心疯的娘小铃铛儿的话萦绕在耳边:“等你爹看见了这个记号,他就会来认你咧!”
白莹就这么杵在院子里,那一刻,周围的空气是宁静的,仿佛里屋的那些供着的神圣们,也听的见自己内心的渴望和召唤,都竖立在自己的身后。
白莹决定明日就去寻姜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