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浅轻声唤了一声:“须桐?”
蒲须桐如梦初醒,他连忙应了声,扬起嘴角,朝她干涩一笑。这笑容中揉满了各种滋味,无奈,悲伤,怜惜,更少不了憎恨。
他恨她是一个女婴,更恨得了男婴的二房众人,蒲二爷、二太太、蒲须瀚和那个该死的唐婉。
有些东西,你是藏不住的,譬如挂在他眼角的一缕杀意。
敏感的柳清浅已经察觉到了某种不祥,她佯装得很平静,甚至想要在平静中加入一些惊喜,又道:“须桐,你看,她好像对你笑了。”
她好像对我笑了?
也是嘲笑吗?
他仍是一脸尴尬,避开了她的视线,道:“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就同绿珠讲,我先出去了。”话落,他起身离开了房间,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不过,一眼也没有。
心房空空的,却又像灌进了隐形的风,拥挤着,拉扯着,愈来愈满。
诞下女婴后,蒲须桐来看她的次数也少了,老太太一直没有出现过。她听绿珠说,唐婉诞下一个男婴,一时风头无两,春风阁每日都是热热闹闹。相比之下,红蓝阙被衬得更加冷清了。
生产之后,柳清浅的身体一直很虚弱,加之之前的病根,她便一直卧床休息。她想要蒲须桐为孩子起名,不过他却推脱说没时间。
她知道,在蒲家,女孩子是没有地位的,女儿的出世一定也会给蒲须桐带来许多困扰。为她有些心疼,又为女儿感到委屈。
为了称呼方便,柳清浅暂时唤她为君竹,她希望女儿长大后能像男人一样做个君子,为人正直,拥有竹子清高的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