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缠绵(2 / 2)

缠身腥 小陌 1763 字 2020-08-21

这时,廊子尽头隐隐传来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某种无法遏制的快感。那声音好似一个向导,引她去陌生的世界。

女人的声音确实是从廊子尽头的厢房里传出来的。

柳清浅轻轻吐了口气,伸出手指在唇边抿了抿,继而捅破了窗上的薄纸。仿佛那薄薄的纸片连接的不仅仅是屋内与屋外,还有里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

小指头探进一截,右眼悄悄凑了上去,瞳孔对上了小洞,房内的一切通过这个狭窄的洞口而显露出来。

目光仿佛长了小腿,径直窜到了那张精致的花床上。帘子松散着,没有束起来,她清楚的看清了床上的一切。

花床上有两个人,他们赤身裸体,互相纠缠着,像两块磁铁,紧紧黏贴着。

柳清浅的脸倏地渗出一片潮红,心噗通噗得厉害,一股躁意由着喉咙向上翻涌起来,刚才还湿润的唇此刻像抽去了水,干成了一片红纸。

男人背着身,她看不清他的脸,但躺在下面的女人,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正是唐婉!

她脸色绯红,体腔内好像藏着波浪,身体正随着某种节奏颤动着,起伏着,高挺的胸脯像两座山峰,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努力攀爬着。

虽然柳清浅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她看到眼前一幕时,仍旧无法相信。唐婉竟和陌生男人偷情,就在她和蒲须瀚的卧房里,平日里的温婉可人和此刻的放荡不羁简直判若两人。

人的这身皮囊果然是件奇妙的东西,它能帮你变换不同的形态,你可以是一个淑女,也可以是一个荡妇。

她痴痴地愣在那里,眼睛仍旧直勾勾盯着那缠绵的男女,思绪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静静站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撞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若不是她今天无意中遇见金蝉和那男子,她还是一切不知。想到这里,她急忙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出了春风阁。

才走进廊子没进步,便见金蝉慌慌张张赶了回来。

她突然意识到,那陌生的男子是金蝉引来的,看来,唐婉偷情的事情和金蝉也有莫大的关联?

她随蒲须桐初入蒲家的一晚,老太太安排了一场盛宴,除了蒲家大爷和四太太,其他人悉数参加了。晚宴上,有一个小小的插曲让她记忆犹新。

在这个深宅大院里,除了丫头们,只有唐婉同她年龄相似。唐婉话不多,偶尔应和一两声,便低头吃饭,给人一种莫名的好感。

当时,她坐在柳清浅对面,身后站着金蝉。当她准备喝汤时,金蝉赶在了前面,不过一不小心,将滚烫的汤汁撒到了她身上,好在她闪避及时,只是弄脏了衣服。

金蝉连声认错,唐婉并未在意。老太太也只是简单责备了两句,她便默默地退到了后面。晚宴照常。

柳清浅抬眼看了看她,四目交接的间隙,蓦然发现她那孱弱的眼神忽然变得锋利无比,像一柄刀子,目光相遇的一瞬便将柳清浅的眼睛割伤了,无形的鲜血从眼球里汩汩流出。

她并非无意中打翻汤匙的。她为唐婉舀汤的瞬间,柳清浅注意到了她细微的动作变化,她故意将汤碗稍稍倾斜,顺势摔到了唐婉身上。

虽只是一个小插曲,众人也并未在意。不过金蝉眼神中隐隐的杀意却在柳清浅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进入蒲家后,她们也只是几个公共场合上见过几面,示意性地打个招呼,甚至闲话上几句家常也成了多余。立春也曾提醒过她,凡事要小心提防金蝉,她在蒲家算是资历较深的丫头了,心思自然比其他丫头更加细密。

蒲家好似一口井,愈走愈深,而身在蒲家的人,时间久了,心思也深似井了,愈琢磨愈琢磨不透。

而现在,柳清浅亲眼目睹了唐婉和一个陌生男人偷情,金蝉竟是他进入春风阁的人,她着实想不透这其中的玄机。

傍晚时分,柳清浅回到了红蓝阙。绿珠见她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她心里乱极了,虽然不知道唐婉为何这么做,不过她知道唐婉现在很危险,一旦事情败露,她必死无疑。

她要在一切被发现之前,提醒她。

这时候,绿珠低声道:“大少奶奶,听说牟叔的远房亲戚送来了一块深海鱼肉,厨房做了特别的菜样,老太太邀请您和二少奶奶过去尝尝鲜。”

本来柳清浅并不这份心思,不过当她听到唐婉也将会过去的时候,竟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她过去的时候,众人皆已入座。

她环视了一圈,便坐了下来。蒲须桐坐在她身边,她对他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蒲须瀚和唐婉则坐在他们对面。

蒲须瀚的身体状况似乎很差,不断咳嗽,好似有一把小刀在喉咙里来回刮磨着,喉咙壁一点一点变薄,直到磨透。

唐婉坐在蒲须瀚身边,殷勤地帮他夹菜,舀汤。在旁人看来,这一幕真是温暖,只有柳清浅的表情是尴尬的。她无法想象,白天还在一个陌生男人颠鸾倒凤的放荡女人,此刻却变得如此贤淑。

老太太特意问了问蒲须瀚的病情,他低声回道:“让老太太担心了,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是老样子。”

老太太有些心疼地说:“我听说这深海里来的鱼肉最滋补身体了,你多吃些吧。”

蒲须瀚他点点头,回谢了一句。

柳清浅静静看着唐婉,蒲须桐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她,她甚至并未察觉,直至唐婉也发现了异样,她好奇地看了看柳清浅,问道:“大嫂,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柳清浅这才如梦初醒,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一句“没什么”就低下了头,一直到晚饭结束,她都没有再次抬头。

心中仿佛有无数条线,缠成了一个疙瘩,不上不下的横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