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徒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这人一睁眼只觉得手掌心传来剧烈的疼痛,司徒邑眉头一紧,接着当即愣住了,他不可思议的抬起自己的手,看着那被包扎掩饰的手掌心此刻隐隐透着血迹,非但没有惊恐,眼中竟露出一丝窃喜。
司徒邑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吃力的动了动手指,只见前几日还没有知觉的手此刻能感觉到疼痛,他当即猜到了什么。
“你终于醒了。”这时,燕留痕从外面进来,正好看见司徒邑难掩眼中的欣喜,正看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忍不住打趣道。
司徒邑这时一回头正好对上燕留痕的眼睛,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早就没了之前的隔阂,看着司徒邑能够醒过来,燕留痕也是真的感到欣慰。
就在二人正在议论着如今朝政之时,顾温正好从外面回来,见他二人此时面色严肃,却已经没了之前的敌对模样不由得会心一笑,不管如何,他两个人的性子都是最相似的。
在司徒邑昏迷的这段时间,燕王虽将皇帝囚禁起来却始终没有杀他的意思,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燕王龙袍加身已经称帝,并且下令,明日一早大军即将返回边境驻守。
话及至此,司徒邑明显有些错愕。历朝历代新主换旧臣总是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可是这一次却与从前不同,除了两军对峙之时难免的死伤,并未伤及无辜。
尽管燕留痕此时并没有再次提起劝说他归顺一事,可是当今皇帝之举确实是足以收复民心。
“不仅如此,皇帝那日还找了一个身材样貌与你相似之人,捆在那囚车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从长安街上走过,文武百官不知内情还以为是你侥幸逃过一劫。”顾温这时一眼就看出了司徒邑已经有了动摇的心思,犹豫片刻小声说道。
“护国公老臣见你满身伤痕,又怎会怀疑到别处,有他声泪俱下在朝堂上大哭一场,所有人都会以为你是被逼无奈,誓死护主所以才受到刑罚。”顾温这时又接着说道。
话及至此,司徒邑怎能不知道皇帝的用意。
他这是怕自己有朝一日再次出现在人前,不会背上叛国的罪名,而是将一切过错都自己承担下来。
此举虽是保全了他,可却让燕王坐实了篡位的事实,他日工笔史书司徒家不会留下半点污点,皇帝的用心良苦倒是让人出乎意料。
这时,燕留痕和顾温突然沉默不语,二人暗自交换了下眼神,见司徒邑此时默不作声,面对顾温和燕留痕的打量,司徒邑知道这两个人要说什么,可是他始终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既然你已经醒了,稍作整顿,今日我便送你二人进城去,只是你若还未打定主意,就尽量不要在人前出现,等一切尘埃落定,选定好你以后要走的路,到那时我再与你光明正大痛饮几杯。”燕留痕自知司徒邑的性格,索性也不再逼迫他。
屋内,司徒邑看着顾温自顾自地收拾东西,一边问起自己的蛊虫是如何取出的,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当听到大理寺和司徒家一切安好,飞龙卫也已经被取代以后,司徒邑第一次认真考虑起之前燕留痕所说的话。
“你觉得,我该不该回去?”司徒邑这时突然小声问道。
顾温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司徒邑轻声道:“公子生来便是司徒家的人,司徒家世代效忠的是朝廷,而不是君王。”
听了顾温这话司徒邑默默点了点头,只是眼中难掩的凄凉还是被她瞧了去,顾温见这人时至今日依旧有着自己的执拗,淡然一笑,便知自己是劝不动他的。
“但是只要你不愿意,不管你是司徒家的家主,还是乡野村夫,我都会一直跟着你的。”顾温这时温柔的看着眼前人,言辞真挚,让司徒邑的心瞬间安稳了许多。
当二人出现在大理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