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立刻带来见我。”姚子京说道。
凝霜走进城主府,看着端坐主位的姚子京,她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姚子京在西晋皇城也算是声名在外的年轻俊杰,凝霜自然是见过,但今日一见,怎么变成了这模样。
微微凝神,凝霜眼中就露出一抹惊骇。
以她的修为,自然是能看出姚子京经络严重受损,体内生机断绝,甚至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现在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坐在大堂上,已经算是异数了。
姚子京看着凝霜,微微皱眉,只是稍稍回忆,便想起了这女子的身份。
“你是凝霜姑娘?”姚子京试着问道。
凝霜行礼道:“姚大人还记得。”
姚子京嘴角泛起一抹淡淡微笑:“你随清雅公主偷偷溜出宫参加庙会的时候,我远远的见过一次。”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他便转入了正题,“这些日子你们去哪里了,清雅公主现在在什么地方?”
凝霜一滞,脑海便响起了上官蓉的话。
告诉姚子京,公主在甲帐城……
凝霜不傻,傻子是练不成这一身高绝的武艺的。
上官蓉这明显是在使诈要坑姚子京。
到底要不要把这消息说出来?
心头这么想着,但嘴上却不由自主地道:“清雅公主在甲帐城。”
这话一出,姚子京顿时眉头紧锁,他眯缝着眼盯着凝霜:“当真?”
迎着姚子京的目光,凝霜心头一紧,强自镇定,道:“当真!”
姚子京微闭着双眼,良久才轻轻点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事容后再议。”
凝霜一愣,不过一言不发,行礼退了下去。
凝霜到来的消息立刻在城主府里传遍,季定北和程煜立刻就赶了过来。惊喜的同时,和姚子京一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凝霜心头叹息,最终还是按照上官蓉的话说了一遍。
撒谎这种事情,在第一次之后,心理压力只会越来越小。
傍晚时分,姚子京把季定北和程煜叫到了跟前。
“凝霜姑娘的话,你们觉得可信吗?”姚子京开门见山地问道。
季定北一怔,抱拳行礼道:“姚大人,凝霜姑娘是清雅公主的贴身护卫,同样也是楚向天大人的关门弟子,她没有背叛我西晋的理由。”
姚子京摇头道:“不是背叛,我是怀疑她被林安之迷惑了。或者说,林安之借着她的手来给我们假情报。”
这话一出,季定北和程煜面面相觑,这个可能两人的倒是没想过。但现在仔细回想,凝霜失踪了大半年,现在忽然出现,确实是有些可疑。
“那林安之的目的是什么?”程煜皱眉问道。
姚子京看了眼季定北:“定北,我听说你在癸帐城的时候就一直在研究林安之这个人,以你所见,林安之是想干什么?”
听到姚子京的文化,季定北眉头紧锁。他沉思着,林安之到底是什么意图。
“首先,我们要确定一点,凝霜到底是自己逃跑的,还是林安之有意放她出来的。”季定北缓缓道,“以我对林安之的了解,他做事看似爱行险招,但实则每一步都是深谋远虑,从长风诗会平乱开始,之后平定平州,出使南莞,所行动看似步步危机,但实则都是大获全胜。所以,下官觉得,如果林安之不是有心要放宁酸,她根本出不来。”
姚子京微微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林安之行事看似没有章法,但实则每一步都是将功利做到了最大。”
听姚子京附和,季定北的精神一振,道:“那么换句话说,他放出凝霜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要传递给我们这个消息,让我们知道清雅公主在甲帐城。而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我们攻打甲帐城?我觉得应该不会。林安之从当年离开白马关进入白马平原开始,他的兵力总数是可以计算的,就算他再怎么自大,也绝无可能在兵力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招惹白马关。”
程煜失声道:“难道他是故布疑兵,让我们拿不准甲帐城的情况,所以不敢贸然进攻?”
季定北点头道:“以我所见是如此。”
两人都把目光投向姚子京,无论两人商量的结果如何,最终都是需要姚子京来决断。
姚子京沉吟片刻,缓缓道:“林安之精于算计,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那么,他如此明显的让凝霜回来,带给我们清雅公主在甲帐城的消息,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知道,甲帐城就在白马关左近,路程不过三四天。即便凝霜今日不来传这个信,过几天游骑兵也会发现甲帐城的异样。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话一出,季定北和程煜尽皆悚然。
“难道他已经算到我们会这么推测,所以才故意用出这么一招,为甲帐城争取休养的机会?”季定北惊道。
姚子京微闭着眼帘,缓缓道:“林安之兵力有限,他现在最大的用处就是切断我们的后方,之后等待白马驿的大军攻下白马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撤退的军队将面对的,除了甲帐城外,还有戊帐城那样的庞然大物。”说着,他嘴角泛起以一抹冷笑,“林安之好算计啊,用我们的天干十城来对付我们!”
季定北脸色微变,道:“所以我们决不能给他休养生息的机会,甲帐城没壮大一天,我们的退路就越危险几分!”
“没错!”
姚子京站起身来,冷声道:“来人。”
门外恭候的士兵立刻快步走了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三军整备,黎明时分出发,拿下甲帐城。”姚子京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