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医女看了一眼这个柔弱的小可怜，共情能力极强的感受到了她的无助茫然和此刻珍贵的信任，忍不住柔声道，“你病好之前，要乖乖的，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哦，姐姐每天都来看你。”

冯明舒只觉得，母妃又回来了，乖乖点头。

擦过了药，穿好了衣服，被施针后，冯明舒隐约觉得有些不同寻常的片段出现。

她看见自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跳崖的却不是自己，而是……戚大人，她看见一道道天雷滚滚，自己的魂魄开始撕裂，她看见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明明是陌生的少年，可是她就是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孩子身后站着一个人，苍老干枯……

冯明舒一时之间不知道哪些是梦，哪些是真实。

“公主。”戚修能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来，伸手摸了摸小公主的额头，长长出了一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感觉怎么样了？”

冯明舒转头就看见戚大人一身白衣，洗漱干净，又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心下安定，不论是梦境还是现实，这个人总归不是坏人。

“没那么快，这两天饮食清淡，多晒太阳，保持心情愉快就好了，我每天施针，七日之后再看成果。”柳医女说着，看了一眼已经快速坐到床边的男人，以及乖乖巧巧拽住男人衣角的小姑娘，忍不住提醒道，“明姑娘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一切只等恢复记忆再说。”

冯明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明姑娘说的是自己，恍然看到跟着戚大人一起进来的面具男人，身形熟悉的很，一阵恶寒没来由的浮现，“好，我知道了。”

门口的男人仿佛看到了她的排斥，无声无息的随着医女离开。

屋内一时只有两个人。

冯明舒喝着汤药，想起戚大人说的吴将军，她抬头问道，“吴大人……他会来吗？”

戚修能听得这话，点点头，“两日前就来了信，但是公主现在不宜长途跋涉，这里暂时安全。”

冯明舒茫然的点点头，看向手里的药碗，窗外，朦胧月色淡淡的洒在脸上，使得那份娇弱感更填几分。

戚修能怜爱地为冯明舒挽了挽鬓角的发，拿出帕子为她擦了擦嘴角，他知道公主此刻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安全感。

冯明舒喝完汤药，躺回床上，任由戚大人替自己掖紧被角，又开口问道：“戚大人我现在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呢，我会不会已经死了？”

戚修能心里咯噔一下，柳医说，脑袋里的淤积不尽快清除，恐怕有性命之忧。

若不是公主迟迟醒不过来，又持续高烧不退，早在两天前，他们就可离开启程去往南边，如此一来，刚好能跟援军相遇。

但即使心里千思万愁，戚修能依旧尽量温和道：“不管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我都会保护好公主，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冯明舒听了这话，心中的郁闷消散了几分，身边似乎有什么温暖的气息包裹着，格外安心，又问道：“戚大人，我掉下去的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怎么了？有何不妥？”

“没什么，只是……好奇。”

戚修能斟酌着那时听到了只言片语，起身放下药碗，一一道来，“那些贼人原本想将公主带去齐雄山，公主中途落下的那处悬崖，只是一处无名小山，被一伙山匪霸占。”

不是……不是西武山……冯明舒愣愣的想。

难道自己的记忆果真出现了偏差。

冯明舒心里升起缥缈的恍惚之感，上不去下不来，哑声道，“戚大人，不管是梦还是真实，你都会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