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备处的处长周天宝皱眉说:“这个大家伙太重了。厂里的卡车最大载重四吨,没办法啊。”
陈铎不耐烦的一挥手:“不要给我说没办法。我要的是办法。”
丁铁成也说:“老陈说的对。我们开会,是要大家相想出一个办法来。困难已经摆在桌面上了,大家就不要再说困难了。”
会场陷入沉默。大家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说话了。十吨的机器,二万斤重。要是二万斤粮食,很好办。一辆卡车不够就用三辆。但是这个机器是一个整体,没有办法拆分开。厂里没有能够运输十吨重大机器的运输工具,换谁谁也没办法啊。
陈铎看看大家都不说话,知道没有希望了,烦恼的一挥手,说:“大家回去发动群众想办法。散会!”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儿,面对十吨重的巨无霸,都摇头叹气。谁也没办法。
眼看机器近在咫尺,无法运来,最着急的还是技术部。他们辛辛苦苦的跑遍祖国大地,好不容易筛选出合适的木材。现在就要验证他们的劳动成果,这台关键设备却卡壳了。
姜沪生带着一瓶酒,来到谢晋元家。
谢晋元对技术人员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尊敬。兰妮儿见家里来了客人,不用丈夫开口,赶紧去厨房炒花生米。
二人酒过三巡,局开始天南地北的胡吹。很自然的。二人从兴平往事说起来。
姜沪生说:“老谢,你知道不知道,在兴平的时候,我最佩服你。”
谢晋元不满的说:“你是不是说我掀桌子的事儿?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沪生说道:“我说的不是那件事儿。你说,你一个大老粗,怎么会把子专家拿下了?最后人家把核心部件的图纸都给了你?”
谢晋元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子。柯察金是我的朋友。”
他没有承认是柯察金给了自己图纸,但是也没有否认。一是自己从来没有向柯察金要过图纸,二来人家柯察金也没有给自己图纸,留下只是包装纸。那是用来包酒瓶子的包装纸。
“得了吧。老谢。我都知道了。袁海那家伙都跟我说了。那张图纸就是你的功劳。”
姜沪生说着还斜看一眼谢晋元,意思是说你的底细我都知道了,你还对我保密?
不提这个还好,姜沪生一提起来,谢晋元心里就有气。他不满的说:“那个袁海,真不是个东西。我给他图纸,帮了他大忙,他却恩将仇报。听说当时胡厂长要调我去科研所,他不让我去。嫌弃我文化低。我的岗位一直在锅炉房。要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会报名参加安装队到这里来。”
“是啊。他那样对你,确实不够意思。”姜沪生点点头,同意谢晋元的说法。
“不说那些了。说说你吧。你为啥来这里?”谢晋元问道。
“唉,说起来也怪我自己。”姜沪生说。
“我是上海人,想回上海工作。一直没有机会。那个袁海知道了,就批评我不安心工作。这还不算,他竟然睁眼说瞎话,跟李栋梁说,我想到保定来,说是我说的,这样离家近一些。正好上级也号召技术人员支援新工厂建设,李栋梁就把我的名字报上去了。”
谢晋元安慰道:“人家说的也没错啊。保定是比兴平里上海近多了啊。”
姜沪生无奈的说:“保定距离上海是比兴平近。但是在这里的几年时间,全浪费了啊。要是留在兴平,我的技术会提高不少呢。”
“我比你更惨。”谢晋元说:“我原来是五级工,精锻工。你知道不知道,要考上五级精锻工,多不容易啊。可是现我现在成了电工,技术在全废掉了。”
二人比了一会儿惨,忽然觉这样非常得可笑,都笑起来。姜沪生说:“咱们干嘛说那些不痛快的?喝酒!”
接着,姜沪生又长吁短叹起来。谢晋元问道:“老姜,你又怎么了?”
“怎么了?你没听说,冲压机到了保定火车站,厂里没办法运回来?”
谢晋元嗤笑道:“这是领导们考虑的事儿。关你屁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