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喇……呲喇!”
恍惚间,萧若飞感觉脚心湿漉漉的,像是踩在了水里,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一直大黑狗趴在脚下,伸着舌头正舔着自己的脚心。萧若飞慌忙惊醒,坐立起来,发现自己双腿之间被一条粗大的铁锁栓着,像是脚镣一样,低头再看自己竟穿着一件雪白的寿衣,不经骇然,吓得全身发抖。
“吼……汪!”
那条大黑狗见萧若飞醒了过来,呲着獠牙,恶狠狠地向萧若飞吠了一声。萧若飞脚上被铁锁栓着,挣扎不开,吓得慌忙后退,却听到身旁张瞎子大声喊道:“这阴狗叫了,快丢给他块血馒头!”
萧若飞会意,从怀中掏出纸包来,掰了一块血馒头丢掷过去,那大黑狗扑了过去,一口吞了下去,像是咀嚼带血的生肉一样,吃的满嘴胡须尽是鲜血淋淋,转过身来凶狠样子瞬间没了,低着头摇着尾巴在萧若飞身上嗅来嗅去。
萧若飞看了看周围,七堆黑狗骨粉被烧成了炭灰,还缕缕冒着青烟,地上一对鞋子,正反摆放着和先前模样无异,便轻声向张瞎子问道:“师父!这便是通了阴?”
张瞎子点了点头,说道:“走吧!该上路了!”
然后掏出吓鬼鞭来,抓着鞭稍,用手一挥,麻鞭在空中打了个炸响,那大黑狗吓得浑身一哆嗦,勾着腰夹起尾巴,往前跑了。萧若飞跟在张瞎子身后,追着大黑狗跑了起来,脚下那铁锁看上去似有几斤重量,跑起来却似异常轻快,萧若飞明白,拴在脚上的铁锁就是那根红绳。
那大黑狗走的尽是坑洼泥泞路,时而穿林而行,时而跃溪而过,萧若飞初次走阴,虽是脱离了肉身,魂魄游走,却也感觉精神乏累,却不敢落单儿,咬着牙紧紧跟在张瞎子身后。
二人跟在阴狗后面走走停停,直到遇一拱桥时,萧若飞已经喂了这阴狗五次,阴狗站在拱桥前停住,扭过偷来盯着萧若飞二人,萧若飞见这只大黑狗停住不走,便向张瞎子悄声问道:“师父,这狗如何不走了?”
“嘘!悄声,这阴狗怕是闻到了什么,怕是这奈何桥上来有阴司勾魂人,你先把这片桑叶嚼在口中遮盖住你口中的人气!”
萧若飞看见张瞎子的表情变得严肃,感觉有些不安,结果桑叶后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桑叶的浓汁渗透到口腔里,道不出来的酸苦,一瞬间鼻涕眼泪都被刺激出来了。
萧若飞感觉有阵阵阴风吹过,抬头向拱桥上望去,迎面飘过两个人来;前者身高八尺有余,穿件皂红色褂子,脸色阴白,手持着一引魂幡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人披头散发,面红耳赤,穿件黑色袍子,身材短小,袍子过长拖沓在地上。
这二人走三步一停,走五步一歇,眼神目视前方,从拱桥上走了下来,和张瞎子、萧若飞二人迎面撞个正着,那持引魂幡的人转头看了看他们,问道:“何时而来?”
“阴时而来!”
“何故而来?”
“寿终而来!”
这位阴司勾魂人问了两句,张瞎子回了两句,像是盘查一样,让萧若飞感觉浑身不自在,心里有假,脸上便挂上了色儿,变得有些通红,也不敢抬头看那二人,自顾低着头,双腿在裤腿里直哆嗦,稍稍后移脚步,躲在张瞎子身后。
身材矮小的那位阴司眼尖,扯着沙哑的嗓音问道:“身后之人,何故而来?”
“赌败了家,食毒而来!”张瞎子用手指了指萧若飞说道。
“脸色红润,气色尚存,如何是死?”那位阴司看见萧若飞脸红,感觉不对,便追问道。
萧若飞听到后顿时吓得不轻,用手扯了扯张瞎子的衣角,张瞎子淡定地笑道:“刚死不久,阳气还未散净!”然后扭头对萧若飞说道:“把嘴巴张开,让他们瞧瞧!”
萧若飞听到后急忙讲嘴巴张开,伸出舌头来,牙龈舌头尽是苦绿之色,因为刚才嚼了桑叶,汁液把舌头都染成了绿色,看起来倒是真像吞过青汁毒液。
两位阴司凑近了用鼻子闻了闻,不见有活人气味,便信了张瞎子的话,相互看了一眼后,又对张瞎子问道:“如何搭伙而来?”
“阴路森罗,寻个伴儿前行!”张瞎子满嘴瞎话的胡诌,萧若飞在一旁生怕被这个两位阴司看出破绽,吓得冷汗直冒,牙齿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