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匕首放在护卫的身上擦拭干净,然后这才收入刀鞘中。
这柄匕首很精致,值不少钱,也不知是谁丢弃的。
不过眼下他捡到了,自己就是他的,用不着去想东想西。
接着他站在护卫脚前,弯下腰扯住两条裤腿就往后拖,一直拖到一处坑洼后,将尸体丢了进去,然后将护卫的刀当作铲子,一遍又一遍的铲土,直至将尸体彻底掩盖住之后,他才作罢。
举起手中的刀看了看,不错,三四两银子还是能卖到的。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只不过一想起李道一,他又被愤怒填满了胸膛。
人家将他当作猴子耍来耍去,亏他还如此忠心耿耿的替其卖命,现在想来,岂止是不值,是亏的血本无归啊。
呸——
朱俊才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接着就往家里走去。
此刻的家,便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单、寂寞、空虚一股脑的涌来。
那对狗男女,他也是深恨,只可惜做不了什么。
一个炼筋境的武夫,想要杀一个固体境,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朱俊才只能暂且先将这个仇恨压在心中,来日方长,不愁没有机会。
唉。
叹息一声,此时此刻,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毕竟他认为他自个,终其一生,只怕也到不了固体境。
但转念一想,手中有上百两银子,想要女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不管是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都可以找到。
至此,他又高兴了起来。
只是很快,对李道一的恨意又重新袭上心头,怎么都压不住。
本以为马上就能飞黄腾达,成为罗刹盟唯一的镇盟使的人,结果没成想,一切都是梦幻泡影,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如此这般,他对那李道一岂能不恨。
给了他希望,有亲手将这个希望打碎。
突然间,朱俊才眼前一亮。
对了,那个李道一不是自称是燕义的九叔嘛,还取名什么狗屁的‘燕道’,纯粹是他娘的胡咧咧。
可眼下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燕道’就是李道一,但燕义还不知道,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要是知道这个李道一是个大骗子,燕义一定会暴怒,恨不得将其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那他的仇,不也就报了。
朱俊才嘴角上翘,露出一丝笑意。
这人一旦富贵了,那就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燕义被蒙骗了也是人之常情。
他要是将这件事说出,肯定是有功,指不定还是能飞黄腾达的,而且这一次,抱住的还是燕义这根罗刹盟最粗的大腿。
至于盟主,他可不敢去想,那太过遥远了。
朱俊才越想越觉得大有可为,就得这么办。
他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飞奔着离开了家,连门都忘记了关起。
眼下这个时候,当然是越快越好,要是燕义在他到之前知道了消息,那他的谋划可就要打了水漂了。
城中。
四处皆是人影,各种呵斥和呼喊声不绝于耳。
本该已经熄灯的城,此刻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朱俊才小心翼翼的行走其间,每每遇到有人上前盘问,他都小心应付着,深怕被当作李道一,又或者是被认出来。
毕竟在李道一的身份未暴露之前,他可是‘燕道’的忠心属下。
之前他还一直感叹跟这个‘燕道’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不能拉近关系,现在想来,这简直就是一桩幸事,要是跟着‘燕道’到处走,叫人给记在心中,那可就不妙了。
朱俊才是罗刹盟的人,又是本地人,从小在这长大,对每条街都了如指掌,怎么去往罗刹盟,心里还是极为清楚的。
只不过当罗刹盟遥遥在望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再不肯往前走去。
此时的罗刹盟,居然被人给围住了,而且还不少。
城墙外站满了人,个个面带气愤的脸色;城墙上则张弓搭箭,仿佛只要有一个过激的举动,这些箭便是离开长弓,飞射而出。
朱俊才见状,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罗刹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导致了所有人群起而攻之?
可这些天以来,除了罗刹盟发生过一次反叛之外,并没有任何事情啊。
朱俊才找了个视线好一些的地方看着,打定注意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绝不前进一步。
其实眼下这个样子再想进入罗刹盟只是奢望,能不被围在城外的人给杀掉就是万幸了。
于是朱俊才在心中将这些人骂的狗血喷头,恨不得找到这些家伙的祖坟,给他们扬了。
正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他可是赶着去给燕义报信,换个未来可期的锦绣前程。
现在好了,一切都泡汤了。
说他心中没有恨意,那肯定是假话。
“年轻人,你在看什么呢?”突然间,一道声音响起。
“关你屁事。”朱俊才扭头也不会的说道:“哪凉快哪待着………”
话语声戛然而止,朱俊才如猫儿一般一蹦三尺高。
都有人来到了身后他也没有察觉,后知后觉之下,细思极恐。
他瞬间将那名护卫但现在已经是他的刀给拔了出来,眼神不善的看着这个四五十岁的汉子。
汉子一脸沧桑,手上满是老茧,“你这是干什么?”
朱俊才道:“这个问题该是我来问你才对,你想干什么?”
汉子道:“听说这罗刹盟出了事,我特地来看看。”
朱俊才道:“那你为何会跑到我身后?”
汉子不乐意,“什么叫你身后,这地方本来就离我家不远,我刚好来这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免得你一惊一乍,我这不是提前打声招呼。”
朱俊才面带狐疑之色,“真的?”
汉子点了点头。
朱俊才道:“你走路为何没有声音?”
汉子道:“学过一些身法之术,故而没有声音。”
朱俊才道:“你是武夫?炼气士?”
汉子也没有惧怕眼前的长刀,爽朗的道:“都不是,我是樵夫,学了这身法之术,挑柴的时候也能走的快一些,而且还能来回好几次,多赚些钱。”
朱俊才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又看,最终哼了一声后,长刀归鞘。
“看就好好看,别做什么,不然刀剑不长眼。”
“这是自然。”汉子大大咧咧的站在一旁,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