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露出鱼肚白时,罗刹盟的混乱彻底平息下去。
而以罗刹盟为中心的‘城’,则也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罗刹盟固然依山而建,并在山脚修有城墙,可谓是自成一城。
可在这座城的四周,常年累月的有人聚集在这,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成了‘城’。
唯一的区别只是罗刹盟是内城,而这个连城墙都没有的‘城’则是外城。
这里聚集着数十万人,他们皆看到了罗刹盟雷厉风行的手段。
其中不能不提的,当然就是成为镇盟使的燕义。
除了那些逃走的老家伙之外,他已经将所有参与叛乱的人尽数诛杀,一个也没有留下。
之后所要做的,便是安抚人心。
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难免有人会胡思乱想。
而无川只是露过一次面,之后罗刹盟上下的大小事务就全都交给燕义来处理。
若将罗刹盟比作之王朝,那么无川无疑就是皇帝,身为镇盟使的燕义,便是当之无愧的宰相。
此刻‘皇帝’不管事,‘宰相’当然就不能坐视不理。
燕义非但没有觉得烦躁,反而是干的极为起劲,恨不得让罗刹盟焕然一新。
不过喜悦归喜悦,他也没有因此昏了头,理智还是有的。
而罗刹盟上下也没有多少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作对,要不然肯定就会被安上逆贼的罪名给除掉。
总之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罗刹盟这个‘病人’已经没有大碍。
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元婴境的自爆,直接将那禁地夷为平地。
要是没有活着的无川出手抵挡,只怕罗刹盟刹那间就没了大半。
燕义此刻是极为庆幸,也极为失望,心情可谓是复杂至极。
不过事实已经如此,倒也用不着想七想八的,做好眼下的事情就行。
燕义当然不会事事亲力亲为,那还不得累死。
在提拔了自己的亲信之后,他就很不会再管事,除了事情下面的人做不了主,得由他来。
那一刻他才会行使身为罗刹盟镇盟使的权力。
他心里极为清楚,只有修为才是一切的基础,千万不能本末倒置。
在将所有事情交代下去后,他去往地牢,去见一个让整个一规郡都为之疯狂的年轻人。
他无疑是见到了。
眼下这个人正被锁链捆缚,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就好像是蚕茧一般。
他打开牢门走了进去,钥匙只在他一人手中,除此之外,谁也不会有,包括罗刹盟盟主无川。
“恭喜啊,燕大人,一晚上不见,就变得如此意气风发。”李道一面带笑意的说道,全然没有沦为阶下囚的哀愁和怨气。
“只不过你这地位是用原本信任你的人的鲜血换来的,你晚上睡得着吗?”
燕义闻言,对此付之一笑,“不管是谁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手上难免要沾上血,只不过有的是直接,有的是间接,就好比将军和士卒。倒是你,此刻滋味如何?要不要把那块布帛拿出来公之于众,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李道一嘴角上翘,“燕大人要是真想那么做,我也不拦着。不过你这名声肯定是臭了,而且是臭不可闻,我离你这么远都能闻到。”
燕义道:“用不着在这和我油嘴滑舌,你威胁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要不是因为龙皮的事情,你觉得你还会活着吗?”
李道一道:“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你改变不了我还活着的事实,你也拿不走我的龙皮,你早晚还得放了我,我的乖侄子。”
燕义眉头微皱,接着一拳砸出,单凭肉身之力,就将李道一打的摇来晃去,就好像挂在空中的蜘蛛。
李道一道:“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你明知道我说的事实,就算你再打上我几拳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除非你杀了我。不过你做不到,我猜你应该是打算在我带你们找到封印之地后,才会对我下杀手吧。”
燕义道:“你很聪明,只可惜聪明的人死的往往都很早。”
李道一摇晃的身影停下,“不管怎么说,对我好点,要不然你们谁也别想得到龙皮。我实话告诉你,那枚戒指只有我才能打开,你们要是用蛮力破之,然后就会‘砰’的一声,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化为尘埃,就算是龙皮也躲不过去。毕竟连龙都被杀死,区区龙皮又算得了什么,你说是不是?”
燕义面容阴沉,好似暴雨前的乌云。
他不能不信眼前人说的话,除非他不在意龙尸。
就算他不在意,可还有别人在意,比如身为盟主的无川。
所以说到底,眼前人此刻虽然是阶下囚,但他还真不能将其怎么办。
犹豫良久,他聚音成线,“你只要告诉我位置在哪,我可以保你一命。”
李道一闻言,眉头一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燕大人好算计,就不怕无川扒了你的皮?”
燕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说与不说,你自己看着办?你心里清楚,你也就能得意这几天,那封印之地,你早晚都会带我们去。”
李道一道:“看来比起如今的地位,燕大人你还是更在意龙尸。”
燕义道:“这种传说中才有的东西,全身都是宝贝,我若将其炼化,说不得也能走到元婴境,或者是元婴之上。”
李道一道:“好大的野心,燕大人就不怕撑死?放心,等我出去后,我一定将这件事告诉无川。”
燕义并不在意,他既然敢说,那么肯定就想到了这一点。
“他不会为了你这无稽之言就杀了我,就算他相信是真的也不会做,你懂吗,小子?”
李道一怔了怔,接着哑然失笑,“看来还是我输了。”
燕义道:“绝对的实力,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用。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李道一道:“我不知道那封印之地在哪。”
燕义笑了起来,“好啊,看样子你是铁了心和我作对,等到你临死时,我倒要看看,你这身骨头到底有多硬。”
撂下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他可以逼问,但绝对不能动刑,无川也不是傻子。
可以模棱两可,但不能清清楚楚。
李道一则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