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一咬牙,最终决定吐露实情,“不瞒公子,那赵于凌行事狠辣,动辄灭人满门,此番我们杀了他的心腹,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兄弟们都有妻儿老小,我不忍看着他们陪我去死。”
李道一道:“陪你?此话从何说起?”
孙成道:“那些人是我的朋友,他们做的就等于我做的。”
李道一听到这,眉头一挑,“你倒是重情重义。”
孙成道:“恳请公子出手相助。”
“我等恳请公子出手相助!”
李道一笑了,随即挥挥手道:“我倒是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朋友,值得你这么做,上前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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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家门口时,李道一闻到了血腥味。
过了两三个时辰,血腥味肯定不如之前那般浓郁,但还是存在。
而且李道一发现,他们打扫的并不干净,那些寻常人难以发现的角落中,还是有点点猩红。
看来死的人还真是不少。
孙成上前站在门口,正打算扯着嗓子喊一声,只是还没等他出声,时阜和卫殇仿佛早已察觉,率先走了出来。
孙成见状,低声道:“快过来,这位就是燕公子。”
时阜和卫殇扫过站在不远处的‘燕道’,同时打了声招呼。
这点规矩他们还是懂的。
倒是李道一,直接就愣在原地。
他本打算来看看,是何方人物在明知胡泽是赵家人的情况还敢动手,而且还能被孙成不惜以性命来说情。
没成想,居然是两个老熟人。
一个是卫殇,在大岐江杭的时候他们就初次相逢,之后在灵涯洞天帝墓中相识。
一个是在这极乐城游府中,不打不相识。
那次在争山镇,卫殇打算去帝墓看看,便走了,之后再没有相遇。
而时阜,则是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就突然消失了。
当时李道一还在想,这家伙只怕是避祸去了,毕竟他可是杀了那位臭名昭著的风流郎君,从而惹了单圭。
“公子!”孙成见李道一没什么反应,便凑上前说了声。
李道一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微微点头道:“你的朋友还不错。”
孙成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免得有吹嘘的嫌疑。
时阜则道:“不知燕公子可是答应了。”
这个时候,也不必虚与委蛇。
而且之前在极乐城时候他没少和富家子弟打交道,和人家搞虚的没用,得直来直去,毕竟人家的地位摆在那,而你的地位也摆在那。
根本就不是同一层次的人,自然是直接陈说利害为好。
只要让对方看到你的价值,事情就成了一半。
李道一道:“我不过是个淬血五重的武夫,对上那个心狠手辣的赵于凌,只怕还没你们有用。”
时阜道:“燕公子这话可就错了,那赵于凌可比不了燕公子,燕公子早晚都会是腾飞九天之上的神龙,而赵于凌再怎么翻腾,也只是将江河里的蛟,终究成不了什么气候。”
“况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在下刚好和一位道家高人学过望气之术,能瞧得出燕公子乃是有大气运在身之人,注定会一飞冲天。”
李道一听着这些马屁之语,一脸的古怪之色。
这家伙当初在极乐城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厉害,看来还是有所收敛了。
“这位燕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突然间,卫殇出声询问。
孙成一惊,这样实在太过冒失了。
时阜眼中则闪过一丝讶异,没成想这家伙还有这一手,无声无息的拉近关系,厉害啊。
李道一则道:“我和你素未谋面,从不认识。”
卫殇面带疑惑,他是真的觉得眼前人熟悉,而不是用什么伎俩。
他的记性不错,也知道他从没和眼前人见过面,但他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只觉眼前人极为熟悉。
孙成在这时说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李道一道:“自己惹出来的祸,总要自己去解决,所以你们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至于孙成你等,用不着担心赵于凌,他要是找来,我自然会和他明说。”
众人闻言,皆面带喜色。
孙成大急,“公子,这………”
“孙兄,不必了,燕公子能做到这一步我们已经心满意足了。”时阜出声说道。
他之所以留下,就是因为怕连累孙成等人。
虽然多年未见,孙成如此待他,他也不是狼心狗肺之人。
眼下这位燕公子答应出手保住孙成等人,那时阜悬着的心也就可以落下了。
孙成闻言,还欲要再说什么。
但当他看到李道一的眼神时,所有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再也说不出。
李道一道:“要是不想连累他们,你们现在就得走。”
时阜道:“多谢燕公子。”
李道一面无表情。
时阜也没有犹豫,进屋将那四个美妇人收拾收拾立刻赶路。
卫殇则没有动,他孤家寡人一个,所有的东西都在须弥戒中,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比时阜可要潇洒多了。
他此刻一直盯着李道一瞧个不停。
很不多事情想不通,他就很难使。
这时,李道一转身面向他,眼中带着笑意,意味说不清道不明,给人的感觉很古怪。
卫殇则在看到这个眼神时,刹那间如遭雷击,愣在当场,仿佛丢了魂一般。
直到时阜用手推了推他,他才回过神来。
此刻再看着这位燕公子时,他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那个引动了一规郡风云的家伙,居然就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而所有人都不知道,还在外面到处寻找,并一无所得。
一时之间,他对眼前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看什么呢?该走了,是不是舍不得?”时阜站在马车旁,一脸疑惑的看着卫殇,只觉这家伙怎么突然间这么不对劲起来。
是不能投靠这位燕公子而头脑发昏了还是怎么着?
“走走走。”卫殇答应一声,接着跟在马车旁,并没有上去。
固体境已能御空远游,就算马狂奔起来,也没他快。
他和时阜都没有上去,而是一路走出正平村。
孙成带着人相送。
李道一只是远远看着,等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时,他便返回原是时阜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