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幽神色一变,犹豫片刻之后,终是点了点头,同意去定西门。
李道一道:“那就走。”
说着,他们三人就往定西门的方向而去。
穿行于山林间,道路有些泥泞,毕竟昨夜才下过雨,这可是让过惯了大小姐生活的石幽满腹怨气。
她固然做好了死的准备,可并未做好要面对这些事情的打算。
这就好比说我要成为什么什么人,连以后的美好生活的都想象到了,但一问要怎么成为,期间要怎么做的时候,立时就懵了。
石幽无疑就是这类人。
李道一也没有理会她的抱怨,能走就走,不能走就回去,他可不会伺候。
康尘见状,只能稍微帮衬着点,奈何石幽根本不领情,只得作罢。
在距离定西门还有一里地的时候,他们三人被突然从四周冲出的人给团团围住,刀剑相向,虎视眈眈,看样子多半是把他们当作青南寨的人了。
为首一人手持两把斧头,眼神不善的问道:“干什么的?”
李道一抱拳道:“金玉城宋赋。”
“宋赋?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这么个人?”
“我是前不久才入的金玉城。”
“前不久?哦,我想起来,昨晚就是你一个人守城楼,是不是?”
“差不多吧,只是最终还是没守住。”
“哈哈哈,可以了,那么多人你都能守住,若非那些龟孙子放火,岂会让他们得逞。”汉子大笑着让人收起兵器。
李道一道:“现在可以让我们过去了吧。”
“可以可以,过去吧,兄弟们,放行。”
众人便立时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李道一抱拳行礼后,就带着康尘和石幽快步离去。
在他见到定西门之时,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惨。
石幽见状,直接就吐了起来。
康尘倒是没吐,不过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双腿,说明他心中也是恐惧万分。
虽然早已听说定西门打得惨烈,可到底有多惨却不知道,只知道死了很多人。
眼下见到,他才明白,口中说的和亲眼见到的是两码事。
李道一环视一圈,顺手拉住一人问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叫余舍的人?”
此人摇摇头,“不知道。”
说完,他就提着手中的尸体离去。
李道一无奈。
余舍并非是金玉城和司马家的人,不知道也是正常。
眼下视线所及,尽是人影和满地的尸体,想要找个人,还是有些难的。
李道一道:“你们两个在这等着我,别惹事,若是有人来问,你们就报我的名字。”
说着,他就快步往城墙而去。
康尘和石幽的样子,明显已经不适合跟着他去,毕竟上面比下面还惨,还是让他们呆在外面为好。
李道一来到城墙上,脚下满是猩红,不远处有一道巨大的石门倒在地上,机关已经被毁坏的面目全非。
四周人来人往,无不是在将尸体处理干净。
李道一眯起眼睛细细看了片刻,并未找到余舍的身影,既然如此,只能换个办法。
这时,已经换了身衣裳的庄成出现在城垛前方,一身干净的他和周围血污满身手下成了两个鲜明的对比。
李道一眼前一亮,随即快步走了过去。
庄成见他,脸上出现讶异之色。
昨晚李道一被林辛追杀,他自然看见了,原以为这小子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还来到了这。
庄成上上下下打了几眼,随即问道:“你怎么活下来的?”
李道一道:“此事说来话长,往后再说。你有没有看见余舍?”
“余舍?”庄成嘀咕一声,动手之前新加入进来的人,他对此还是有些印象的,他想了想,随即摇摇头道:“不清楚,昨晚场面太过混乱,谁也顾不得谁。只是我记得,一开始他和钟浪守在城楼,钟浪死后,他就被踢出了城楼,之后怎么样就不得而知。”
“哦。”李道一点点头,随即突然愣住,好半天才说道:“刚才你说什么?”
庄成道:“我说余舍的下落我不知道。”
李道一道:“不对,你说钟浪死了。”
庄成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不可能啊。”李道一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钟浪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要不然也无法成为藏金鼠三影之一。
他想过夺下城门会有很多人死,但就是没想到钟浪会死。
于情于理,钟浪和他相识最早,感情肯定也要比庄成好,加上他们之间也并无什么恩怨,虽然他最终的目的是要杀藏金鼠,可这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何况钟浪也不知道他要去杀藏金鼠。
庄成道:“昨晚我虽不知道你在射出那一箭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我却看到钟浪是怎么死的,当时城楼到处是人,钟浪必须护住机关,并未想到那青南寨右护法就藏在其中,只是一剑,钟浪便死了。”
李道一道:“尸体呢?”
要是钟浪死在了城楼中,那么尸体他应该看见了才对,毕竟当时他也那里,只是并未看见尸体。
庄成道:“青南寨的人对他恨之入骨,在他死后,他的尸体就被剁成了肉泥,而后青南寨又放火烧掉了城楼,就更难以找到了。”
听着这些话,李道一失了神。
他并非心如铁石之人,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钟浪为人还是不错的。
钟浪的死,他自然不会不在意。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道了一声谢,然后就接着去找余舍。
钟浪死了,余舍该不会也死了吧?
昨晚跳下城墙的时候,他还曾看到余舍,当时余舍虽然与青南寨的人厮杀,但周围也有金玉城和司马家分担压力,余舍只要不自己找死,应该就不会有事。
李道一加快速度,逢人就问。
而在他走后,庄成转身看向城下忙碌的众多身影,双手微微握拳。
定西门一战,只是开始,算不得什么,后面才是重中之重,毕竟青南寨的熊甲军还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