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一问道:“有恩怨。”
沈岚道:“她一直认为她要远远强过我,也是最应该得到重视,所以才会离开沈家去广寒宫。”
李道一无奈道:“你们姐妹俩的事情,关我什么事,该不会是去广寒宫,修道把脑袋……呃,知道了,我会留心。”
李道一话说一半便立时打住。
眼下整个沈家都说自己是沈岚的夫婿,沈筠要打败自己,好像也是能理解。
但问题是,他不是什么夫婿,也不是沈家姑爷。
沈岚道:“你也该用点心,星月楼雏凤榜上的人,都不是善茬,不管有没有出手,星月楼都已经将人列在上面,若是名不副实,自然有人将其踹下,但前五,至今都没有变动。仙梦宗的申屠宇,不是炼气士,而是武夫,曾一拳镇杀一名凶名昭著的魔修。柯阳,帝都柯家人,一日破三境,如今已是蕴灵,在这之前,只是一名无法修行的人。”
李道一道:“帝都人来凑什么热闹,难道夺下一个位置,柯家真能据为己有?”
沈岚道:“当然,不管是何等实力,只要有位置,那地盘便归其所有。前两人,在雏凤榜第五和第四。公伯龙,第三位,肉身堪比当年的秦辰,同样用棍,可能和秦辰有些关系。上官仙,天生毒体,令人防不胜防。卜元青,散修。”
说完,沈岚闭口不言。
李道一道:“散修之后就没了。”
沈岚道:“到时你就知道,不过以上五人,不算如何,还需防备的,是别国天才,敢来大岐的,没有一个是庸碌之辈。”
随后沈岚又说了一些事情,都算不得是众所皆知的,毕竟众所周知的不用说,去外面一打听就知道。
说完后,她才离去。
李道一头看向灵梦。
灵梦笑了笑,拍拍肚子,道:“我去找保哥哥。”
接着就展开双手,如鹰一般‘飞’出了花园。
至于桌上的点心,已经只剩下个空盘子。
李道一哑然一笑,这小丫头,到底是有多馋嘴。
灵涯洞天,是老徐的意思,他不会不听,所以便来了,接着就发生了这些事情,都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他依然全部接下。
对很多的东西,其实真不用全盘否定或是表示极度的抗拒,可以先试试。
距离灵涯洞天之争的时间已经不远,也该到了是骡子是马来出来溜溜的地步,最后会如何,没人知晓。
骡子是否真的是骡子,马是否真的是马,也只有在走过了才能知晓。
李道一要做的很简单,夺下一个位置,便算完成了老徐交代的事。
不过他这人,不做便不做,若是做了,总喜欢挑战一下自己。
没点第一的心气,那怎么成。
尽全力去做,输了,不后悔;但要是因为自己的懒散而输了,这怎么都不会甘心。
李道一解下剑鞘,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锈迹斑斑依然,只是已经发生了变化,某些地方的锈斑,悄然脱落。
以往他不是没想用刀刮去,但当刀出现豁口甚至折断时,他就不再试。
锈就锈了,背着这玩意,照样能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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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正和自家孙儿说着些年轻时听到的故事。
鬼怪、妖魔、神仙应有尽有,自老人嘴中说出,仿佛置身其中,可见老人说故事的能力绝对不差。
孩子不爱听鬼怪,晚上睡不着觉,有可能还要因为轻微的一点响动或是屋外的风声,尿一床,被自家娘亲骂上两句。
他虽然爱听故事,但也绝不愿为了听故事,而被娘亲骂。
老人便不讲鬼怪,讲神仙和妖魔,但以前者居多。
只是老人一生都没离开过脚下的这片土地,更没远游过,那里会见得到什么神仙。
这些故事,都是来往村中的旅人所说,他当时也只是一个孩子,但都一一记在心中。
时间非但没有抹去,反而越发的令其深刻。
想着削一把木剑或是木刀,带点干粮,便离开故土,去寻仙问道。
只是当夜幕降临时,远处依稀传来几声狼嚎和摄人心神的虎啸,他一屁股跌坐在地,慌不择路的跑回了家。
被子蒙头,屁股翘起,瑟瑟发抖。
这一刻,他已将寻仙问道抛到了九霄云外,更别提做什么潇洒的剑仙和豪气的刀客。
到了早上,恐惧消去,他抛诸脑后的想法再度袭上心头,本欲再试一次。
但毫无例外,还是被吓了回来。
当他终于终于鼓起勇气的时候,却已经成家立业,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他已不能再如少年时肆意妄为,无拘无束。
木剑已经被当作了柴禾,化为灰飞;木刀则还留着,只是丢在角落中,不再拿起。
有些时候,都会忘了这回事。
年纪越发,这记性是越来越差了。
看着自己眼前的孙儿,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听到有人说故事,饭都可以不吃。
老人和蔼的笑起,“你想做剑仙还是刀客?”
孙儿道:“都不想,就想听故事。”
老人哈哈大笑,“一点都不想?”
孙儿道:“不想,剑很贵嘞,要好多银子,买不起,还有刀,也买不起,我可不想做个什么都没有的剑仙,到时别人御剑,我只能看着。”
老人道:“你若真到了能御剑的地步,还怕会没有银子?”
孙儿道:“能御剑就会有银子吗?‘
老人点点头,“当然,会有很多很多,都可以买数十柄,到时可就不是为剑发愁了,而是为用哪一柄发愁。
孙儿道:”可我又不是为了银子才成为剑仙的,我就是为了剑仙而成为剑仙。”
老人顿时愣住,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孙儿,一时无言。
孙儿道:“爷爷,你再给我说说剑仙的事呗,听说剑仙都是很潇洒的,遇到不平事,仗剑可平,多快意,还不需和人说道理,我最讨厌和人说道理了,先生总说要讲理,可那王狗蛋就是不讲,我一说道理,他就要打我,我又打不过他。我想着若是我成了剑仙,我就用剑把他打趴下,到时,他应该就会很喜欢听我讲道理。”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谁教你的这些话,那王狗蛋不讲理,是他的不是,你怎么学他,你要是成了剑仙,依然还得讲道理。”
“可我嘴笨,讲道理总是讲不过,不过我要是成为剑仙,还是会讲,用剑讲道理,应该会比用嘴讲更让人信服。”
“我也是这么认为。”
孙儿和老人立时转身,看向了蹲在墙角逗弄一条黄狗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