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瑶发火,一剑刺出。
敢辱师门,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道一自然不会真的站着不动让她砍。
见她出手,脚步一划就躲了过去,随即道:“你脑子里是不是都是浆糊。”
皇甫瑶道:“谁让你辱我师门。”
李道一哑然失笑,“我说广寒宫弟子是不是像你一样不讲理,你心里自然有数。是,恼羞成怒,便拔剑动手;不是,你也不能砍我,因为我只是问你是不是,你不回答反而动手,所以,你还是属于前者,不讲理。”
皇甫瑶气急,“你就是个懦夫,窝囊废,不敢拔剑的男人。”
李道一看向陈二呆,“她说你是窝囊废。”
陈二呆道:“不是说你吗?”
李道一道:“我又没剑,怎么会是说我。”
陈二呆道:“我也没剑,自然也不是说我。”
李道一道:“那她说谁?”
陈二呆道:“不知道,或许是自言自语,或许是被你气糊涂了。”
李道一点点头,认为有可能,便不再和皇甫瑶一般见识。
而听着他们俩说来说去,皇甫瑶握剑的手颤抖起来,她现在很想用剑将这两个家伙串成糖葫芦。
无视,这是赤裸裸的无视。
就在李道一认为皇甫瑶会动手之际,却看这女子突然平静下去,她笑道:“既然你不愿动手,我就找沈岚去,我倒要看看,身为她未婚夫的你,是不是打算坐视不理。”
说着便假意转身。
李道一头疼,无比的头疼,这一天时间都没到,居然连广寒宫的人都知道了。
这岂不是说,沈家上上下下都知晓。
这以后还怎么解释,怎一个难字了得。
李道一道:“等等。”
皇甫瑶得意的说道:“怎么,心疼了?那就拔剑。”
李道一道:“我说你从哪听到我是她未婚夫,不要乱说。”
皇甫瑶笑道:“害羞了?沈凌的话岂能有假。再说我去找她你着什么急,你这不是不打自招。”
李道一也懒得说什么辩驳的话,直接问道:“给个理由,不然你爱找就找去,客人打主人,你广寒宫可是真是好大的威风。”
皇甫瑶语塞,这么一说,自己好像还真不能对沈岚动手。
不过眼前家伙既然松了口,给个理由也无妨。
她道:“打败了你,便等于打败了沈岚,这个理由够不够?”
李道一道:“这是什么逻辑,你和沈岚有仇?”
皇甫瑶道:“自然没有,你别瞎问了,动手吧。”
李道一笑起,“我只是让你给个理由,又没说和你动手。”
“你……你无赖。”
皇甫瑶骂道。
李道一不痛不痒,打算去花园中走上一圈。
只是,皇甫瑶不动,那糟老头子却动了起来。
李道一根本不和其纠缠,游龙步施展,甩了开来。
却在出院子时,和正好进来的一位仆人撞了个满怀。
李道一一把扯住仆人的衣袖,没让这人飞出去。
站稳后,李道一避开糟老头子的一掌,怒目而视,这还有完没完。
仆人见状,一时之间也不敢说话,就定定的站在一旁。
李道一只好先出声询问。
仆人才说有个小姑娘在门口,说是来找李道一的,仆人不知真假,没敢擅自做主,只先进来通报。
李道一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小姑娘,除了姚灵梦还能有谁。
在这里,他也就认识这么一个小姑娘了。
李道一也不顾的身后的皇甫瑶和糟老头子,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至于仆人,只能是跟在后面吃灰。
糟老头子来沈家本就是为了李道一,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岂能就此错过,便连忙跟了上去。
陈二呆没动,他躲都来不及,哪还敢主动凑上前去。
皇甫瑶跺了跺脚,很是不满。
陈二呆问道:“这里没外人,和我说说,你找他到底干嘛?”
皇甫瑶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道:“你不就是外人。”
陈二呆道:“此言差矣,你看啊,我是沈洛的好兄弟,那就是一家人,而你呢,是沈洛的媳妇,便也是一家人,既然如此,哪来的外人之说。”
“你给我住嘴,谁要做他媳妇,就他那样,我宁愿嫁给一条狗。”
皇甫瑶怒道。
陈二呆立时收敛笑意,严肃的说道:“这么说可就过分了啊,再怎么说,他也是沈家的少爷。”
皇甫瑶不屑道:“少爷又如何,不过是仗着家世罢了,也就是命好,这点倒是他的运气,无可厚非,除此之外,有何称道之处。”
陈二呆道:“说话别那么刻薄。”
皇甫瑶道:“刻薄?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沈师姐虽也是沈家人,但我们都服气,为什么,因为实力,沈师姐从外门进入内门,只用了五年的时间,纵然没了沈家,沈师姐依旧是沈师姐。而你说的沈洛,哼哼。”
陈二呆无言以对,他确实不知该如何反驳。
皇甫瑶将长剑放回剑鞘,又道:“世家公子,是享福浪荡,还是努力修行,都和我无关,那是他们的选择。而看不起谁是我的事,也和别人无关,一个一事无成的人,只要还有点羞耻心,不必别人说,他自己就会感到羞愧。”
陈二呆道:“因为你修为高?因为你是广寒宫内门弟子?因为你师尊是褚前辈?”
皇甫瑶摇摇头,本不想多说什么,但开始开了口,“广寒宫山脚有很多的村庄,除去一些浪荡子外,大多都自食其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没有修为,只是普通人,但没人会看不起他们,反而还会在某些时候给予帮助。若我说的还不够明确,那么再这么说来,这些村落中,有一个村的村民,尽数都是身体残缺之人,他们没有借此而博世人同情,别人三分力就能做到,他们用六分,别人六分,他们就十二分,这些人,在我看来,不比世上任何一人差,反而要强的多,若换位处之,我不如他们。”
陈二呆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神极为复杂。
看来自己那位兄弟在她的眼中,非常的不堪。
皇甫瑶道:“看不起的,只是游手好闲浑浑噩噩之辈,努力之人,不以修为来论,努力的活下去,努力的赚钱,努力的改变,我见过太多太多,只要不是没了底线,都应该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说完之后,皇甫瑶看都不看某个角落,转身就走。
陈二呆叹息一声,一扭头,就愣在了原地。
不远处,有一道落寞的背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