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那些巡抚的任命,沐文鸿的做法实在让离卓天不解,说起来他算是沐清远的儿子,应该是偏帮他阿玛才是,当时他提交的奏折里却不是如此,一半是摄政王的人,而另一半却是皇帝的人。
不说摄政王的人,单说皇帝那些暗置的棋子,他竟然能从那么多人里挑出来放置在能同摄政王的人抗衡的地方,这份聪慧和机敏的心智便已经是无人能及,但是面对自己,他却始终恭敬有加,热切不足,仿佛总是透着一份疏远,让他实在看不出那沐文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爱卿的安排甚好,就这样办吧。”离卓天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奏折,余光扫到沐清远,看到他淡淡地一笑,想必他的人也依照他的想法到了那些他想要控制的地方去了。
“对了,此次祭天,朕想请摄政王代朕跑一趟,不知摄政王意下如何?”离卓天眯着眼睛问道。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祭天乃是天子向上天祈祷离国日后的平安富足,怎可由微臣代劳。”沐清远一阵惶恐的模样。
“摄政王不必推拒,实在是朕近日觉得身子欠佳,但是又不想用这副模样去祭拜上天,唯恐会显得恭敬不足,所以才想要摄政王代朕去一趟。”离卓天轻咳了两声,“何况,王叔为我离国鞠躬尽瘁,绝对能够替代朕去祭天的。谁敢说王叔的不是?”
皇帝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沐清远再拒绝,那就太过矫情,而且推拒过甚,反而惹人怀疑,他便单膝跪地,“微臣遵旨。”算是接受了皇帝的这番安排,只是他的心里不免有些疑惑,皇上这番安排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三日后启程,王叔安排一下便准备启程吧。”离卓天淡淡地笑道,无比地威仪,谁都无法想象得出,坐在金銮殿那把龙椅上的年轻男子,他的心底藏有多少的计谋,想要从摄政王,这个在权力斗争中几乎翻滚了一辈子的人手里,夺回一切,那需要多么大的能力和勇气。
“是,微臣领旨。”沐清远恭敬有加地退到了群臣之中,眼中的精光闪过,他心里清楚,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早已蜕变成为如今那个阴沉隐忍的帝王,他其实也该放手了,至少不会愧对当年那个有恩于他的女子了。只是,沉沦在权力的欲海里多年,就算他想要放手,他身后的那些人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更何况,眼前的皇帝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地让他离去?坐在高位者,必定是有着一份疑人之心的,这些都是他曾经教导于他的,而他,如今却是将这份疑心,放到了他的身上。
“退朝。”景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随后便跟着皇帝离开了金銮殿,群臣也渐渐地离开了金銮殿,这整个离国全力最中心的位置,每天有多少人将这个地方列为梦想,又有多少人因为这个地方而丧命。
当所有人都退出了金銮殿,整个殿厅回荡着空洞的奢华,金色的阳光从门外照射进入,那把龙椅竟也跟着阳光一样折射着刺目的金光,人人都妄想登上那座帝位,在走向那座帝位的路上,大多数的人都死在了匍匐前进的道路上,只有一个人能登上那个地方,只是,想要坐稳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即使走上了那座帝位,依然会有那么多人觊觎着贪恋着。到头来,却发现,高处不胜寒,坐上了那个位置的人,俯视众生,却依然,找不到内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