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着亓老太爷啊,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直脾气,一直就不怎么擅长和别人相处,有时候说话得罪了别人也不知道。
在教导孩子的问题上,更是一窍不通,好在有亓老夫人在,两人一严一慈,磕磕绊绊倒也把两个孩子好好的养大了。
“……你呀,就是太死心眼了,老爱想东想西。”亓老太爷还在说:“疏雪院里的那位,是他带来的,总不能把人放着不管吧,并不是不想和你吃饭才去的。”
都说知子莫若父,他与亓允修虽然说并不是亲生父子,但亓允修是他从小养到大的,近四十年的朝夕相处,亓允修的一个表情,他就知道后者想了什么。
刚才元伯说亓晚书不过来吃饭了,亓允修听后一定是觉得亓晚书留在疏雪院是不想和自己一起吃晚膳,所以才那样闷闷不乐的。
亓允修还是没说话,他沉默着,不过已经慢慢回过神来了,他抬眼,看着面前眉目并不算慈祥的老人,眨了眨眼睛。
亓老太爷有心安慰,言语间便不免软了些,他道:“我今天问了晚书,他说不是讨厌你,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你交流,你不要胡思乱想。”
听到这,亓允修的眼睛亮了亮,他看着自己的养父,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自己七岁那年的冬天,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那是大雪纷飞之日,他缩在墙角,身上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根本防不住风的薄衣,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自己的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意识半混沌半清醒之际,一位披着狐裘的年轻男子走到了他跟前,他半蹲下身来,笑着对他说:‘我看你挺顺眼的,你跟我回家吧?喊我爹,给我做儿子。’
亓允修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或者说,他忘了自己有没有回答,反正等他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在亓府了。
那日之后,他从一个可有可无、便是那日死了也没人会知道的小乞丐,摇身一变,成了江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亓府的大少爷——亓允修。
一时间,也不知道那根弦被突然拨动,在亓老太爷下一次开口之前,他忽然控制不住的出声,喊了一声:“爹。”
亓老太爷闻言,还没说完的话音戛然而止,眼里微微有些讶然的神色,因为亓允修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喊他爹了。
他安静下来,看着身边的亓允修,一幅“你说,我听着”的表情。
元伯隐隐察觉出什么,忙挥手,屏退了左右,自己也朝亓老太爷行了礼,离开了。不一会儿,厅内就只剩下亓允修和亓老太爷两个人了。
亓允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喊了什么,他有些无措,但否认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只好低下头去,整理好了自己表情,才抬头。
他看着亓老太爷,跳开刚才的问题,转而问道:“父亲大人,晚书的事,我们真的不插手吗?”
感谢泠泠五张月票,慢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