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好像又不会取了(2 / 2)

换句话说,他的离开,本就是计划的环节之一。

余怀因在很久以前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说一个人在极度悲伤之下,是哭不出来的。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算不算是悲伤,或者,说是难过其实更准确一点。

他并没有想哭,但的确很难过就是了。难过到,想扯扯嘴角,挤出一个假笑来伪装都做不到。

是啊,怎么会不难过呢?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他阴差阳错来到这里,睁开眼睛,目之所及,全是陌生的人、事、物,他四顾茫然,惊慌失措,他无人相识,他孑然一身,也举目无亲。

初见在光线昏暗的大牢里,那时他初见亓晚书,借着狱中走道里的那唯一的一束月光,那一日,亓晚书站在月光里,抬眸,朝他微微一笑,轻声唤他一声:“相爷。”

他至今记忆犹新。

而后,他拥有了原身与亓晚书之间所有的记忆。

不是听人说起,也不是翻看话本,而是真真切切的以当事人的身份,重历了一遍那些过往。与之相对的,他拥有了于淮音对亓晚书十三年来所有的情感。

于淮音曾因他而欢喜,也为他而担忧;因为他感到苦闷过,也因为是他而纵容过,亓晚书在于淮音的身边陪伴了十三年,可以说,他最相信、最依赖的人,就是亓晚书。

如今魂魄一朝倒转,于淮音所有的情感,都被在于淮音身体里的余怀因尽数承接了过来,于淮音对亓晚书的态度,直接或间接也影响了拥有了原身所有记忆与情感的余怀因。

即便是最初的时候,余怀因出于本能,对主观陌生客观熟悉的亓晚书有过防备,有过试探,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信任亓晚书的一切。

余怀因一直不愿意把自己当做于淮音,是因为他始终记得自己是谁。但是同时,他也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

当于淮音的那些过往和经历像拼图一样在他身上一点一点的被完整拼起来,关于原身与这个时空的联系,他所知也就越来越多。

并且是只有他一人知晓。

而这些拼图在他身上的逐渐完整,使得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成为了于淮音。不然的话,亓晚书的背叛,不会让他这么难受。

余怀因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呼吸好像一下子变得很困难。他低下头,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位置,仿佛这样,能压制心口传来的疼痛一样。

那一刻,余怀因突然就很想知道,如果此时此刻,坐在这里,面对眼前这个让人感到陌生的亓晚书的人是原身,当他发现自己被最信赖的人欺骗了,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呢?

余怀因不知道答案,也无从知道,他只知道,他很难过。

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用的刀子还不是很锋利的那种,以致于疼也疼的不够干脆,带了些撕扯的钝痛,让人不敢妄动,连呼吸都怕惊动了伤口。

“相爷不舒服?”亓晚书突然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