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瑟缩着身子蹲在门边,用手臂堵了自己的嘴,畏惧而无声的听着那扇被他锁上的门里面,不住的传出来拍门的声响,直到越来越小,而后彻底安静下来。
只是这一切,被锁在屋子里的于淮音丝毫不知情,他甚至都不知道,章全素为什么要毒杀自己,也没有给他想明白的时间,那潮水般一阵更甚上一阵剧痛,很快就让他失去了意识。
这可惨了余怀因,这具身体所能感受到的痛苦,他非但分毫不差的感同身受了,或者,更准确一点说,那时候和自己被毒没差别。
更可怕的是,在于淮音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死了之后,余怀因仍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阵疼痛,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疼痛中,余怀因忽然发现,他能控制这具身体了。
来不及惊喜或是惊吓,再度袭上来的剧痛,很快就让余怀因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呢?
就像是有人用刀,还是把钝了的刀,一下一下的在片他肚子里的五脏六腑,一刀没能干净利落的片下来,便接着上一刀的动作,继续拉扯,继续片,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余怀因只恨自己没法从这具身体上脱离开来,谁能料到,到最后,这身体的主人倒是提前昏了过去,偏偏留下他,被困在里面,硬生生体验了一把被人活活毒死的感觉。
当然,死,是肯定没死成的。
只是昏昏沉沉间,余怀因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只是那声音时近时远,又兼飘忽不定,余怀因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伸出手去,胡乱的挥了两下,被不知道哪里伸过来的一双手轻轻握住,从那双手上传过来的温度,几乎一下子,就把余怀因惊得呆住。
连手也忘了要抽回来。
紧随而来,是代越因为刻意压低了声音,而略显低沉的嗓音,轻声唤他:“于淮音?”
你有没有这样的一个时候,如乳燕投林,如霜降寒冬,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原因,就像春至阳生,就像江河映月,本就是自然而生,自然而然。
我于茫茫黑暗中,听见你的呼唤,于是我睁开眼睛,然后,我看见了你。
光影昏暗,烛光明灭。
余怀因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代越,莫名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百转千回终遇你的感觉,心底深处,有什么缺失许久的东西,好像在看到代越这一刻,忽然就被填满了。
“代越,代如意。”余怀因开口,声音喑哑得不似人声,可她自己却像是毫无知觉,他看着代越的眼睛,开口说:“我好像要被毒死了。”
代越闻言怔然。
——《西乾秘历》有载,代越,庆临帝三子,取字,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