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验证什么似的,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朝对面的宋佑淳笑了一下,笑容牵动了脸上的肌肉,果然如他所想,脸上那阵疼痛随着他笑的动作,加深了。
“宋太师,”余怀因朝他轻轻颔首一礼,不是因为官职比他低,只是宋佑淳比他年长而已,而后,余怀因抬起头,看着他,说:“太师所言,本相记下了。”
虽然说,宋佑淳与于淮音在朝上斗了这么多年,在金銮殿上分庭抗礼,谁也不让谁,但两人彼此都维持着脸上那点和平,并没有撕破过脸。
最多也就是像今天这般,冷嘲热讽一般,于淮音性子冷清,宋佑淳又比他年长,自然不会像宋佑淳对他一样,他多是以沉默相对。
便是有这日这种情况,于淮音也只是不发一言。可这次,他竟然朝宋佑淳笑了,莫说旁边的百官,宋佑淳自己都被余怀因这突然的一笑吓得呆住。
等余怀因说完了,他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顿了顿,然后一挥袖,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金銮殿大门。
余怀因等他离开后,又转身同这些担心自己的同僚告别,出了宫门后,坐上相府的马车,吩咐车夫马不停蹄的往丞相府赶。
坐在马车车厢里,余怀因伸手摸了一把脸上微微刺痛的地方,拿到眼前一看,殷红色,是血。
出血了。
余怀因看着手上的那一抹殷红,在心里叹了一声,心道: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啊,要是留了疤,怕是不好看了。
虽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但这张脸,可是和他自己的脸一模一样啊,这平白多了一道疤,看着,多少还是有点膈应的。
他不怪代越,也怪不上,他知道代越那一下是错手,再说了,是他自己没躲开,要说怪,他自己可是帮凶。
马车车轮在地面滚动,咕噜噜的响。
余怀因拍了拍手,把那抹殷红用随身带的手巾擦了,小声说道:“于淮音啊于淮音啊,你要是能听见,可千万别怪我没保护好你的脸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小声,还带有那么一点委屈。
等余怀因回到丞相府的时候,脸上那道血痕因为出血多了些,看起来好像粗了几分,明晃晃的横在他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很是瞩目。
他一踏进衔竹小苑,就看见了采莲,采莲应该是刚从沈青衣那里出来,手上还端了个食托,上面有一只药碗。
采莲看见他,脸上立马挂起笑容来,喊爷……”然后很快,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余怀因没来得及藏,一见采莲变了脸色,就知道她是瞧见自己脸上的血痕了,他叹了一声,说:“别这么看着我,没事,就是不小心被划伤了。”
采莲回神,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她忙将手上的食托放在旁边的石头上,快步走上前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余怀因脸上的血痕,看了一会儿,眼睛忽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