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便向往这样的生活,哪怕褥子清屏,但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淡淡,她便满足了。可惜到现在,她也未曾如愿,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机会否。
郑裕丰走进院子时,便瞧见容芸抱着个盒子坐在湖亭中,手无意识的抚摸着盒子,眼神落在湖中,失了平日的神采。
其实当初郑裕丰便是被这眼神所吸引,那种说不出的味道让他似乎在容芸身上看到了自己。那种感觉,很迷幻。
收敛了身上的火气,挂上笑容往湖亭走去。
“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容芸回过神,转眼看着走过来的郑裕丰:“没什么。”说完人转过头继续盯着湖里游过来游过去的各色小鱼。
“没什么,还那么不高兴的。”走到人身后,他伸手将人给抱在怀里:“府里待着要是闷了,你就带着小丫鬟出去逛。我听说上午你们去茶楼听书,也是不错,闲着无事可以多出去走走听听的。”
背对着人,容芸不知郑裕丰说这话是何表情,但她的眼神却是格外冰冷。
“我知道了,谢二少的关心。”
“嗯。”郑裕丰坐到她旁边儿,容芸低垂眼睑敛去眼中的冷色:“我这几日有些忙,不能陪你的。等过段时间一切上了正轨,我们就去外头走走散散心。我听说烟霞山的风景很美,枫叶红火一片一片跟火烧云一样。”
二少说了便是。”容芸手指轻抚怀里抱着的盒子,兴致缺缺,看上去似乎并不是特别想去的样子。
“那你说,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郑裕丰特豪气的问,那感觉像是一掷千金就为博美人一笑。
容芸抬眼深呼出口气:“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若非实在乏了,今儿也不会出去的。”
一听这话,郑裕丰就知道容芸是不高兴了。眉梢一挑翘了了嘴角:“咋的了,是谁惹我心肝儿生气了?”
“生气,怎么敢呢!”
一听这话郑裕丰就不悦了,手一拍胸脯夸下海口说有他在,有什么不敢的。不高兴就说,生气就发脾气,出了事儿他给她顶着的。
“二少有这份心,我就很满足了。只是我有些想别院了,那儿就咱们的自由自在,不用时时刻刻的担心着哪里出了什么差错,惹人笑话给二少丢脸的。一听见那些笑声,那些窃窃私语,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抽痛。”
郑裕丰的脸色是越听越黑,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他不傻,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容芸却像是不知道一般低下头,手摸着盒子慢慢道:“二少,咱们何时回去?”
郑裕丰一甩衣袖黑沉着脸站起身,语气不善回道:“回去做什么,这儿以后便是咱们的家。”
郑家就是他的家,凭什么走,要走的也不该是他。容芸闻言眼睛盯着湖水,一言不发,后边郑裕丰缓和了些情绪跟她说话的,不是不是回应,便是只嗯嗯敷衍两声。
他也不见得是个多有耐性的人,几次下来心头好不容易下去的火那是又蹭蹭蹭的冒了起来。
他今天在外头憋了不少的气,如今又在容芸这儿吃了冷果子,那心情可想二回。
不愿意冲着容芸发火儿的,赶在自己压不住火之前,甩袖离开。而这一切容芸就跟看不见,听不见一样,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湖水。
丫鬟守在院门口,本以为二少要在里头待多久的。毕竟以往二少来看姑娘,不待个两个时辰那是不会出来的。可是今天才两炷香的时间都没有,人就黑拉着脸怒气冲冲的从里头出来。
瞧此情景,丫鬟心中咯噔一声响,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急忙折身进院儿,慌慌张张的跑到容芸跟前:“姑姑娘。”
“是你告诉二少我去了茶楼?”原本坐着纹丝不动的容芸慢慢转过头望着丫鬟,那目光跟磨快了的刀子一样,利。
“小的该死。”丫鬟扑通一声跪下:“刚二少来,想着姑娘这两日有些无趣,小的便多嘴一说。小的只是希望二少能够多陪陪姑娘,像在别院儿一样。小的也只是想帮帮姑娘,不想弄巧成拙,还请姑娘赎罪,小的知错了。”
容芸面无表情看着她:“你确实做错了。”说罢起身抱着盒子离开了湖亭回了屋子,至于跪着的丫鬟,没有她的应允也不敢偷偷起来,只得老老实实的跪在亭子中央,为她的自作主张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