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推波助澜(2 / 2)

客船上。

弩侠儿与箫笛坐在船尾的一张小桌旁,喝着小二上来的茶水,吃着些糕点。

箫笛看着表面平静的小道人,摘下腰间的竹笛,在手里旋转着,笑道:“弩青之子,弩老弟,如今就你我二人,心里的一些疑问,但说无妨。”

弩侠儿停下手里的茶杯,心里震惊,与他直视,道:“弩青之子是谁?”

箫笛玩味一笑,手中竹笛别回了腰间,站起身来,便要走。

“小道不知箫笛大哥从哪知晓了我的真实身份,有些东西我不愿说明,还请箫笛大哥莫要强人所难。”弩侠儿看着背身的独臂侠客,抿了口茶水说道。

箫笛转过身来,重新坐回弩侠儿对面,给自己到了杯茶,在手里晃了晃,看着小道那张依然平静的脸,说道:“你不说,那箫笛便不再问,但我想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看似简单,如此刻喝茶一样,实则暗藏玄机,有些事情做起来很难,如那滴水石穿,但总还是有机会。”

弩侠儿点头,脸上泛起了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问道:“箫笛大哥,你跟在小道身旁,到底所谓何事。”

箫笛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受人之托,护你周全。”

弩侠儿疑惑,给面前独臂侠客倒上了半杯茶水。

“你信与不信,想问还是不问,箫笛都只能说这么多。”箫笛看着突然给自己倒茶的小道人,认真说道。

弩侠儿嘴边想要说出的话,被完全憋了回去,他心里实在想不明白,自己都沦落江湖,浪迹天涯了,只要不惹事,哪还有什么危险,这箫笛的话可信度真的很少。

但他看着箫笛一脸认真的模样,并不像是假话,且信这一回,最多到时候被卖,心里有过之前的这份美好。

两人在船尾喝着茶,河上清风阵阵,到处烟波缥缈、绿意盎然,很难想象这是冬日里应有的景色。

只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客船在河上缓缓开着,船头隐约间传来一阵打闹声,有桌椅板凳被掀入河中,有人影朝船尾奔来。

弩侠儿回头望去。

只见,一衣衫被撕去了大半的红裙姑娘身后正追着一位脸上邪笑的富家青年。

姑娘脸上无助的看向周围的人,周围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

待到红裙姑娘退到了船尾,再无可退的时候。

那富家青年边逼近,嘴里边狂道:“小娘子,你倒是跑啊,不如从了少爷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姑娘眼眼看退无可退,回头看到了一旁喝茶的两人,出声哀求,“两位壮客,请出手帮帮小女子。”

弩侠儿此前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位红裙姑娘,因为此人在自己的记忆力好像见过,便想着看清楚之后再做抉择。

此刻见她向自己求救,心头猛然浮出了一个人,便要上前阻拦。

箫笛腰间竹笛突然变长,挡住了弩侠儿。

“弩老弟还是静观其变的好。”箫笛说道。

弩侠儿将拦在腰间的竹笛推开,给了箫笛一个眼神,走到姑娘前面。

富家青年见到有人敢上前阻拦,咒骂道:“哪里来的小牛鼻子,也敢和少爷争夺娘子,活得不耐烦了。”

弩侠儿并未理会富家青年的狗吠,看着红裙姑娘衣衫上的破洞,脱下身上道袍递了过去,说道:“你是金桂,还是飘香?”

红裙姑娘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刚刚无助的小脸上,顿时激动的流下泪来。

她红唇微动,望着眼前的小道,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弩侠儿心里已经确认了姑娘的身份,对着她缓和的说道:“姐姐你受累了。”

身后富家青年早就看不下去,不但有人跟自己抢女子,还被痴情相认忽略,天底下哪来的这么多偶然。

他叫嚣道:“你大爷的,将本少爷当做了什么,你们几个给我抄家伙上,打死这小牛鼻子,重重有赏。”

随即,那富家青年身边几个家丁模样的男子应声抄着桌椅就要扑向小道。

弩侠儿回身望去,一张桌子迎头而来。

可是桌子还没落到他的头上,便粉碎在空中,眼前那几个男子也惨叫当场,一个个被丢到了河里。

一根修长的竹笛落到了富家青年的眉心处,他急急后退,早已变了一副模样,裤裆湿了大片,跪在地上,嘴里求饶道:“小的不知是冒犯了神仙老爷,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

弩侠儿没有看那瘫软在地富家青年,扶着红裙姑娘坐到自己身旁。

箫笛倒上两杯茶水,嘴里说道:“杀还是不杀?”

弩侠儿回道:“扔河里喂鱼。”

河上传来富家青年的落水声,连惨叫都没听见,应该是给吓昏了过去…

红裙姑娘正是弩侠儿阿娘两位贴身侍女中的飘香。

看到了这个十几年未见的公子,再经历这样的事情,没敢接弩侠儿递过来的茶杯,便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哽咽道:“公子,飘香没用,不能将夫人与将军救下来,反倒成了累赘,请公子责罚。”

弩侠儿手中的茶杯抖了抖,将她扶起来,说道:“是我弩家对不起你们,过去的事,既然过了,那就算了。”

飘香有点恍惚,看着小道一脸的无奈,悲伤说道:“公子难道就没想过复仇,难道就不想知道将军和夫人究竟是被何人谋杀?”

弩侠儿坐到了小凳上,看着洛河之水,缓缓说道:“身为道人,看淡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有些事情,不提也罢。”

飘香脸上浮出一丝诧异,冷道:“公子再不是以前的公子,那么飘香又怎能再做以前的飘香,此后小女与你弩家再无瓜葛,那些恩情,只能留着下辈子再来报答。”

飘香说完,船也靠到了岸边,她将身上披着的道袍整齐放在小道身前桌上,向岸上走去,没有回头,没有人在意她露出来的春光,只觉得那个柔弱女子的背影好生凄凉。

弩侠儿喝了口凉飕飕的茶水,打了个寒战,从红裙姑娘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就没再看过一眼。

箫笛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等那姑娘彻底不见了身影,才开口问道:“真这般看淡了?”

看见弩侠儿不回,他接着道:“还是猜到了什么?”

弩侠儿苦笑,将杯中还剩下的茶水倒往河中,道:“箫笛大哥,可否吹个曲子来听。”

箫笛哑然,不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