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现在怎么办？”

科恩·布莱恩摆摆手，目光炯炯的看着昏迷的叶倾，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没有人知道过去了多久，因为在这样的情景下，时间流速似乎都不再准确，但是科恩·布莱恩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上第四套方案”

话落，一直安静到窒息的手术室内竟迸发出一阵希索之声，杂乱中，终于有人硬着头皮出声了

“不可以啊，主任，灵长类动物并不在这次临床实验的报批范围之内，而且根据理论数据，人类的大脑容纳灵长类动物的脑电波存在极高的不稳定性，甚至，可以说，一旦导入，手术对象就会直接脑死亡，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已经尽力了，再继续只会引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因为在手术过程中，使用报批审核之外的

技术手段，您很可能会被判谋杀罪的”

没有犹豫

没有思考

没有胆怯

“一切由我负责，继续”

言简意赅

掷地有声

众医护人员对视一眼，最终只能在心里长长一叹，如果说现在停手，那么科恩·布莱恩最多只会被医院开除，或者再加上点医疗纠纷的官司，但是再继续试验的话，手术的性质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使用不被政府允许并且在术前报批范围以外的医疗手段，那么不论是按照联邦法律还是国际通行法律，他都会被判处谋杀罪，根本无法辩驳。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事业有成的科恩·布莱恩要对一个陌生病人如此执着？如果说之前是为了自己的学术目标而搏一搏，他们还能够理解，但是现在竟然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作为赌注，他们无法理解，完全无法理解。

科恩·布莱恩没有再说话，因为灵长类动物的脑电波标本不在术前的报批范围内，所以需要护士去超低温存储间拿，他也难得的坐了下来，就坐在靠近叶倾的一张椅子上。

没人说话，没人走动，气氛安静到压抑。

在听完那名女护士的话后，叶倾也知道了即将会发生什么，也知道了科恩·布莱恩将面临什么，面对这样一个素不相逢的外国医生，他发自心底的感激，敬佩，不论他做出这个决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自己的学术目标也好，是为了自己的实验效果也好，还是为了其他什么理由，至少在这一刻，在叶倾的心里，他就是救命恩人，而且是那种所有人都决定放弃了，他依旧要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来挽救自己的救命恩人。

等了一会，护士还没有回来，科恩·布莱恩再次开口了，还是对着叶倾在说话，并且依旧坚信叶倾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我是个德国人，也从不信教，但是，也许这世上真的有上帝的存在吧，明明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任何回馈，我却能够感知到你强烈的求生欲望，我能听到你的呐喊，能看到你的坚持，所以我想再试试，与实验无关，与学术无关，只是作为一个医生，想要尽最大能力挽救病人的初衷”

“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医生，所以我想试试”

护士回来，新的实验开始

“脑外神经电波刺激临床项目，第四导入对象，巴巴利猕猴”

“注意，本次导入对象为灵长类动物，临床实验过程中可能出现突发情况，请所有人做好准备”

“电波接口温和”

“准备脑波传导”

“脑波传导倒计时”

“进入倒计时”

“3,2,1”

“导入中”

每个人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是他们从业以来第一次在手术室如此紧张，紧张到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与工作。

“滴，滴，滴，滴”

“有波动了，真的有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