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萍水那里听说了当年的真相,东荒被袭,是魔界他给予的报复。
然而东荒也并不无辜。
为了不让自己两难,喂着自己‘忘忧’。
忘忧?
他是她的忧愁。
是不是还要感到幸运?
至少她是选不出,没有下定决心帮助东荒。
现在的选择,真的是不算她自己的选择。
杜陌颜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心底升起一点莫名的烦躁之意,还有一点莫名的,奇妙的,悲伤。
果然燕语不让她乱跑是对的。
“别看了!再看本仙挖你的眼睛!”
看着眼前人张牙舞爪的样子,骆寒伸手,显出一块玉佩来:“还认识它吗?”
“这不是……”她记忆里那个女子佩戴的吗?
他们告诉她,那个仙子早已香消玉损了。
他声音带着丝丝诱哄:“想听故事吗?”
杜陌颜点头,毫不犹豫。
“每晚子时来找我。”
“少主?”
流云推门走进,杜陌颜回眸的瞬间,面前的人已不在。
仿若方才都是一场梦。
“流云,三界内有什么有名的美男子吗?”
流云对她提这个问题感到奇怪:“少主这是怎么了?”
杜陌颜抬头,发现那颗梨树竟然枯萎了,空中没有半点花瓣飘着。
她不会真的被‘忘忧’搞的脑子坏掉了吧?
杜陌颜嫌少的,愁眉苦脸了一天。
她倚在森林中的老梨树下,闭着眼睛假寐。
燕语站在树下,对这种状态的杜陌颜实在没辙,独自回了仲宫。
仲宫的长廊上,有人在等她。
燕语很想掉头就走,但这种时候是没有办法的。
她上前俯身行礼:“公子。”
徐缈沉收回目光,他身前的这颗梨树是燕语亲手所种,常年花开不败。
“少主,还是不肯见我?”
燕语心底叹了口气,她现在连你是那根小葱都不知道,还见你。
但这关于‘忘忧’的事,燕语没有告诉徐缈沉,主要是怕他背后那个人知道。
骆寒。
杜陌颜和骆寒的现在这种状态,对各界人士影响有大有小,但对东荒,是最好的。
既然杜陌颜当初选择了忘却,那就是为了难。
她的少主苦了这么多年,最后做一个决定还是万分艰难。
什么荒唐的世道。
“缈尘公子多虑了,少主只是公事繁忙。”
徐缈沉看着眼前的少女,她面无表情,眼眸中透出的冰冷让他觉得陌生。
徐缈沉是个凡人,他虽然有幸到这三界中来,不老不死,但到底不是仙者。
他看不懂仙者那一份独有的孤傲,也不想看懂。
曾经有人要骆寒评价徐缈沉,他沉默了半晌,说:徐缈沉或许是凡世的最后一个仙者。
他是凡尘的仙者,大俗即雅,又荒又唐。
徐缈沉出神只是一瞬,燕语已然要退去。
“还有公事,燕语。”
子时。
药王谷的寝宫中,梨花忽开。
白衣公子手中的油纸伞上落了一层又一层花钿,要等的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他抿了抿唇,苍凉的月色撑在他头顶,不尽他独身一人的孤寂。
昨日他见到的杜陌颜,与曾经完全是两个样子。
单纯却又暴虐。
东荒南部。
杜陌颜将自己裹在残花中睡了个大觉,没有想起任何事情。
燕语来找杜陌颜,差点一脚把她的少主踩到。
进来各方都没有什么动静,东荒也算太平,难得的清闲让杜陌颜泛起困来。
她懒懒的在一堆落花中翻出身来,打了个哈欠,看着燕语道:“这是怎么了,一脸别人欠了你钱的样子?”
燕语咬唇,静默了一瞬还是说道:“有一人和我说了一些事情,但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杜陌颜懒懒的搅着长发,头上的步摇叮咚作响,她笑道:“你喜欢他?”
燕语猛的抬起头:“为何这样问?”
如果不喜欢,就不会纠结了。
杜陌颜这么想着,却又觉得自己有些肤浅,于是道:“看看公事还是私事了,公事依照大局来看,私事……依照好恶来行嘛。”
燕语沉默了一瞬,站起身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杜陌颜耸肩,看来是私事了。
她在梨树下又坐了半晌,夜晚的苍凉之感已经稍稍退去,她想着,丑时过去,自己的‘忘忧’又要来了。
她站起身,总觉的自己今日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走了几步,裙角被树枝勾住,她蹲下身,闻见了一点酒香。
反手土壤中的酒罐被仙气带出,她心底有喜气升起来,抱着酒坛抿了一口,有梨花香。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妖兽的嘶吼声,杜陌颜叹了口气,这不是个能喝酒的风雅之地。
想了想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喝酒好了。
“少主,您的‘忘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