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下头,不知是不是不想让人看清他的表情,他淡声道:“她还好吗?”
常宁扫了一眼身边的素语,摇头:“无可奉告。”
素语对他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话题中故事带来的后果已经呈现出来,如今也等到了解决。
“敢问姑娘到底为何绑架圣上?”
常宁看他护在幼帝面前,翘了翘唇角:“为了与王爷多说上几句话,小女仰慕王爷,多时了。”
她看着他的眼似有万千情绪,然而真假难辨。
机关城中传来大量的看似紊乱实则有序的脚步声,常宁冷笑一声,闯进来的小姑娘身上带着未干的血迹:“姑娘,春月阁……”
常宁点头:“知道了,看来机关城也凶多吉少了。”
素语低眼,指尖划过幼帝稚嫩的童颜:“玩火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腰间的铁链传来呻|吟声,然后在男人手中,化成点点碎骨。
此时他们身处之地正是机关城最深处,敌人进来也是需要时间,但若是有素语留下的记号,就另当别论了。
常宁叹了口气,知道此局胜算已无。她微微思索一阵,到底还是对着机关城独有的仙穴舍不得。
不错,搞这些动作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引来素语。
这里有一处罕见的仙穴,若是借助其中的仙力为素语完成仙凡转换,胜算要大出许多。
然而她没想到素语现在的身体会孱弱至此,根本没办法进行。
挥手一阵仙力冲出,她身边的玲珑微惊:“姑娘!”
凡是下凡者,轻易动用仙力必遭反噬。
常宁眼前散过一阵迷雾,其中的人,都停了下来。
他的表情有一刹那的温柔,被她定格在了这一刻。
可惜不是向着她的。
口中猩甜,肺腑中的火辣急冲而上,一点腥血涌出。
玲珑大急,伸手就要给她渡力,却被常宁拦住:“你本就是仙罪,再动用仙力是不想活了吗?”
她跪地:“罪孽深重,奴婢自知,但主人的心愿更加重要。”
“阁主派你来助我,不是要你白白送死的。”常宁扶额,转身:“我们走。”
“这个机关城……”
眼前的忽然开始消散身影的素语和幼帝止住了她的疑问,常宁消除了他们的记忆,送走了他们。
她起身,跟上常宁,大着胆子问道:“您和素语大人,岂不是……”
身前的少女微微一笑,带着些许无奈:“只能重新来过了。”
“鬼界前线来报,两军已在对峙。”
按着凡间的时间来算,一天后离曲殇终于见到了领导。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归于平静,压住其中的探究之意。
似乎魔君君后的气息消失了大半天?
眼下君后的气息全无,怕是已经走了。
轿撵内焚着的诡香渺渺散开,掩盖住最后一丝淫|靡的味道。
骆寒的指尖划过浅浅划过案上的琴弦,乐声流淌出来,他勾了勾唇角:“你退下。”
离曲殇应了一声,低眼退下。
轿撵内独留白衣公子一人。
琴声铮铮,让人辩不出其中的情绪,男人如画的眉眼似是缠绕着浓重的薄雾,掩住妖娆之意。
眼前不断闪回的场景似是让他愉悦,但最后都被她毫无流连离去的身影打破。
琴声戛然而止,他闭上眼打散所有纷扰的念头,久久之后化成了一道不明意味的浅浅叹息。
三不管的上空,划过一道精巧的船影。
有风划过锦帘,中有艳丽的容颜一闪而过,风驻又复于平静。
杜陌颜捏着手中的茶盏,到底还是没控制住力道,捏了个稀碎。
手上被化出的细碎伤口眨眼间自愈,她低眼深知自己有些情绪不稳。
“吆,这是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抬眼看去,却是鹤呈仙君倚着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心底微微一动,她眼底划过一丝不明意味。
“什么时候来的?”挥袖桌上的碎片化为无形,重新溫了些酒,推给对面的人一杯。
“在你明显回味着什么的时候。”鹤呈仙君不怕死的作答,上前来大大方方坐下,饮下杯中酒。
杜陌颜手不自然拢了拢领口,将其中的吻痕遮的更深,冷笑一声:“回味?我的神情是在回味?”
鹤呈仙君摆了摆手,好似是规劝:“有些事情,还是想开的比较好。”
杜陌颜微微蹙眉,淡淡的看向他,不避不躲:“那师傅是否也想开了?”
鹤呈仙君为自己再倒一杯酒,他抬起头,与她对上眼眸,那其中有着大雾渐开的明亮,然后他缓缓开口道:“杜陌颜,在那个梦中,她还是死了。”
无论徐梦尘到了何处,他与她似乎都是天命难违。
他不能也不该为了必然的悲剧而对杜陌颜心有怨怼,这是为他再造一梦的骆寒要切切实实告诉他的事实。
杜陌颜沉默了半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了转手中的玉杯淡淡道:“月神最近又贵人事忙了?怎么让东荒乱成那个样子。”
鹤呈摇头:“药王谷不算是东荒的地盘吧,他也就是派个人慰问了一下,别的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