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训练,张德顺回头一看,没见着铁蛋娘,听说是身上不得劲,铁蛋娘不在,似乎冷清了不少。
第二天,铁蛋娘仍旧没来,位置由后面的人顶替了,张德顺觉得一整天都少了什么惶惑不安。担心是自己头两天对她太冷淡了,言语上很不留情面,铁蛋娘兴许是上火了,人一上火就容易生病,铁蛋娘这一段时间脸色就病怏怏不大好,自己却每日挤兑她,想想竟有些后悔。等到下了场,就急忙奔铁蛋家去了。
铁蛋娘正在炕上卧着呢,家里只有她自己,这一病倒恐怕饭都吃不到嘴了。
“真就爬不起来了?”张德顺问。
“懒待动!”铁蛋娘答。
“想吃点啥我给你做。”张德顺温柔起来。
铁蛋娘双目微闭,低声说:“这回你不怕闲话了?”
“咱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怕这怕那的还能过几天好日子!”张德顺豁出去了。
“我明白,其实你做得对,我配不上你的温情,是我对不住你……”铁蛋娘湿润了眼睛。
“说啥子对起对不起的,都过去的事了,”张德顺把脖子一梗又说:“不过你与那些色鬼们打情骂俏的样还真是可恨。”张德顺不由得得咬紧了牙。
铁蛋娘明白,张德顺是因为在意,才会有恨,那些个与她闲扯的男人才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呢,他们只会一味地拿她取乐,象耍猴似的戏弄她,她只能无所顾忌嬉皮笑脸地一起说上几个荤段子,以展示她的无所畏,无所谓。
铁蛋娘笑了:“那你与陈寡妇眉目传情的样就不可恨了?”
张德顺把眼一瞪:“什么叫我与陈寡妇眉目传情?我和她有啥情可传的?”
铁蛋娘依旧笑吟吟:“扭秧歌时你俩在前面你望我,我望你的,柔情蜜意那样,大伙都看见了。”
张德顺急了:“瞧你说得多难听,我咋就像你说的样子了?那是秧歌表演的需要,属于活花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后面每一对搭架不都是这般表演的吗?”
铁蛋娘说:“好了,咋俩都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早就有话要对你说。”
看着铁蛋娘温柔的眼神,张德顺竟一些紧张。他不知道铁蛋娘会说出什么话来,表白吗?真要如此自己接受吗?接受了然后呢?要结婚吗?一想到要和全镇子人都能玩笑的女人结婚,张德顺的心就揪着难受。想到这,他竟没有勇气听下去了,想要逃离开。
“你好好养病,我去给你弄吃的,”张德顺起身要走,却被铁蛋娘一把拽住,张德顺慌了,这么些年他与铁蛋娘你依我侬交往了二三十年,从没有过肢体上的接触,他觉得身上象过电般麻酥,停在那里动弹不得。
铁蛋娘认真说:“原想着咱们老哥俩就这么样了,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就行了,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人老了是需要有个伴在身边的,若有合适的人你就找吧,那个女高管尽快去相看吧,就算你找了老伴,我也一样惦记你,是妹子惦记哥哥的那种,开了春我还采“马粪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