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很快出来找孩子了,她蹙着眉头,绷着脸,冲儿子喊:“快领弟妹们回屋来,数九寒天的着了冷可不是闹玩的,病了大年下的多不吉利。”
孩子们放下没贴完的福字,呼啦啦跑回屋去了。
大嫂瞥了秋生一眼,嘴上嘟呶:“小孩子们会干什么啊?都以为象山里娃呢?”
声音还没落下,二门便啪地一声关上了。只剩下秋生一个人立在偌大的庭院里,还剩一二三层楼每间屋的窗花没有贴,秋生不好意思一处一处地挨屋进了。
此刻他站在院子里,静静地一个人倒觉得清静。
朱家别墅里自带的庭院没有秋生小时瓦拉尔家中的院子大,菜园也只有几十平米见方,远不及瓦拉尔家中菜园的十分之一,但是景观设计得却很高雅独特,进门的右侧是一溜短小的廊亭,里面有精制的木头桌椅,大门通向二门的路上是一条葡萄搭起的棚架,夏天的时候绿意盎然,郁郁葱葱。左侧是一块较空的场地,可供几人休闲运动。在楼前的敞地上自然地放置着几个造型各异的石凳儿,大理方砖从大门一直铺到窗下。
秋生想起了瓦拉尔的家,那个宽阔的用深褐色松木栅栏围起的院落,简陋的杨木板门楼,架着几块长条木的黄泥土地面,那个院落里承载着太多童年的记忆。
此刻家中会是什么景象呢?
必定是一家人团圆在一起欢天喜地地过大年,除夕正午是姐妹兄弟四人一起贴春联儿的时刻,奶奶和大姐一定是还在厨房里忙着准备饭菜呢吧。崔叔父亲冬生应该正忙着往香案上摆供呢,他们应该是在上午时候上过坟了。然后呢,可能会街坊邻里的四处走动一下,到了下午时分,一家人放过爆竹后就准备吃年夜饭了。
秋生想象着家里过年的情景,不由得就在院子里出了神儿。
直到朱健走了出来,拉住他回屋:“交给吴嫂她们来贴吧,你又不知道都贴在什么地方。”
朱健领着秋生回了屋,径直上了二楼,来到最西边的书房,此刻朱开复正在里面,他每到年终岁尾的辞旧迎新之际,总是要在这里回忆过往,认真仔细的回想这一年都做过了什么事,取得了什么成绩,又有哪些是需要悔改的,明年需要朝着什么方向努力,要用本子记录。这项习惯他保持了许多年,除了秋生家里人都了解,所以这个时刻都不去打扰他。
朱健听胡妈说父亲已经在书房里坐了两个小时了,她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回应。
朱健推开房门。朱开复正背对着他们面向窗户向远处眺望,书桌上的记录本子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
“爸爸,您的总结畅想完毕没有啊?”朱健轻声问道。
朱开复慢慢的转过身:“这一年华而不实,碌碌的事做了许多。”
“爸!”秋生见到了脸上有一丝疲惫与无奈的岳父,连忙打了招呼。
“嗯,第一年在这里过年随意一些,与自己家里是一样的,有什么需要就去吩咐胡妈,她对这个家里的情况比我熟悉。”说到这里朱开复的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意,令秋生紧张的心情有所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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