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乐垂低眸子，大步进入房间，走到小女孩跟前坐下：“她只有八岁，因为长得好看，被全逸然那个畜生拐去他父亲那里，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想你应该猜得到，之后，她病得越来越严重，就成这样了。”

江客也跟着走近，没有对这满屋的气味表现出厌恶：“没有医生的话，她会死的。”

殷乐拉起小女孩的手，握在掌心揉了揉：“或许，死亡对她来讲，是更好的一种解脱。”

江客歪着小脑袋，直不楞登冒出一句：“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如拿你的枪给她一个痛快。”

殷乐登时恼火，回头瞪她一眼：“怎么？在你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想杀就杀吗？”

江客抿抿嘴，而后启唇：“国外有安乐死的方法，我并不认为那就一定是枉顾人命。如果你有办法医治，当然好，但是，她现在的样子。”她抬起小手，指指小女孩惨白的面色以及冒着虚汗的额头，“你认为，她好受吗？”

殷乐别开头，双唇咬得紧紧的，不言声了。

江客沉了口气，嗫嚅了几下唇瓣，鼻翼翕动着，似是想说什么，但瞥见床上小女孩痛苦的神色，便也没再多言。

来到教堂外，江客从背包翻出那本她宝贝了许久的灰色皮质日记本，喃喃道：“怎样才能联系到你？或许你可以救救他们吗？”

后来，教堂内村民不在的日子，虽然清静许多，但孩子们毒瘾经常发作，受不住的还会主动偷跑去村民的家里求药，之后再伤痕累累地回来。

这些江客等人无力阻拦，他们年纪尚小，加上长期吸食毒品，自制力本身就很差劲。

有的经过长期折磨伤得太重，需要通过毒品来缓解身体的疼痛，有的又实在熬不住毒品带来的煎熬开始自残，手段比村民好不了多少。

齐玉也是其中之一，几次三番都央求殷乐和江客杀掉自己。殷乐和村妇不忍，江客更无意动手。

江客曾询问村妇为什么不试着用这附近所种植物的花果来替孩子们暂时缓解痛苦，村妇告诉她，那些象谷花是有产量统计的，一旦被发现私自做成毒品，孩子们将会受到更加严重的惩罚。

况且，以毒品来缓解毒品所带来的痛苦，根本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村妇只当江客年纪小，只想着怎样消解眼前的痛苦，尽管对她提出的建议感到生气，但也并没有为难她。

江客对村妇的身份一直抱有疑虑，村妇虽然从那天之后与她谈及甚多，但就是不肯透露关于她身份的问题，更对面容变老以及装佝偻一事讳莫如深。

还有殷乐为什么自从来到药白村一直没有受到侵害，这点对方也没有解释，而且这一点只有江客与村妇知道，教堂里的孩子们都以为殷乐和他们一样，只是受害的地方不同罢了。孩子们没有对殷华母女产生怀疑，因为平时的多加照拂，也就建立起了难得的信任感。

至于那天第一次见到殷乐时，为什么江客会误解殷乐受伤，那不过是因为殷乐受训过度，体力不支所造成的错觉。

殷乐平时不会经常和教堂的孩子们在一起，大多时候是和村妇住在海边，接受训练。村妇每天按时按点给孩子们送食物，似乎是被村民们默许的。

江客大抵猜到村妇与村民们之间或许达成过某种交易，意在保护自己的女儿，至于这个交易是什么，她无从知晓，也想不透一个面容尽毁的外来客身上会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村民为之忌惮的。

除此之外，村妇还告诉了江客一件事，村妇以前有一个名字叫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