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匋试着去拽她蔚蓝的衣角,指节勾住薄薄的衣料,蜷曲了几下,那动作似乎裹带着某种不甘心的冲动。
江客眼睑半耷,打量江匋几秒,没理会。
江岩柏的办公室处于大厦第54层,内里的装修设计虽说沿袭了他们上一辈古声古色的风格,却也是典雅别致,独具匠心。
大班台后有一副跃然纸上的山水图,两侧有几幅当代几位有名的书法家的题字。
江文南生前,江客常来这里。只是过去的装修与现在风格虽然差不多,物品的摆放却是与之前反着来的。
这老狐狸,果然病态……
江岩柏回到大班台前,示意江客坐在对面:“来,我们谈点事?”
江客过去,恣意散漫地晃着座椅:“什么事?”
法务主管将手里从刚刚起就一直持着的一个文件夹递到她面前:“这是给你的,三小姐。”
江客不解,抬眸审视江岩柏一眼,然后打开了文件夹。
最顶端几个标宋大字没入人眼帘,江客霎时眉心一跳。
股权转让协议。
隔了一瞬,江客合上协议书,‘啪’地一声扔给江岩柏,泄愤似的:“江董,您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就给我江氏的股份?”
江岩柏但笑不语,一双圆目鹰视狼顾,叫人探不明他真正的目的。
相顾无言,法务主管又将一个崭新的户口本递给江客:“三小姐,你的户口已经从江家独立出去,名下还有一栋房产。”
“哦?”江客扬眉,两指夹过绯红色的小本子,轻轻敲度大班台的木质桌面,哂笑着摇头,“江董,您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是……什么人和您做了交易了?”
斟酌两秒,江客又问。
只是问题的对象虽是江岩柏,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从江文南过世的那年起,她就一直不清楚江岩柏为什么一边压着她户口本,一边又不限制她个人行动。
后来,她确认了江氏与灰鹰之间有联系,一度猜疑,江岩柏之所以会那么做的,或许是有人在指示他什么。就像江文南当年送她入训练营一样。
那个人似乎希望她能一直以江氏三小姐的身份存活于世间,并且知道她不会借助他人之手为自己创造一个假身份,因为那样不仅会牵累到无辜之人,她也会重新回到浑浑噩噩的逃亡当中。
那并非她想要的。
基于这一点,江岩柏或那个隐形的对方,似乎很了解自己。
这个人,除了灰鹰,还有一个可能……
江岩柏依旧不言声,目中的狠戾除却一贯的雾霭之外,竟平添几分怨恨。
这种愤怒江客以前在江唯的母亲李平君的眼里见到过。
“看来我猜对了。”她冷笑,“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人吗?”
江匋靠在大班台前,见两人相持不下,周围的空气都在浮动着隐忍不发的剑拔弩张,便徐徐解释说:“江客,同意的话,你就在协议书上签个字。”
江客没理她,一手撑着太阳穴,就这么与江岩柏对视,缄默中似在比拼谁更沉不住气。
良久,江岩柏一耸眼睑,两条粗眉扬了扬,冷笑出声:“这份协议我会一直帮你留着,直到你愿意签了为止。”
江客似笑不笑地勾勾唇,一字一顿间皆是嘲讽:“江岩柏,也有你怕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