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最后的审判(2 / 2)

江客没吱声,两眼直勾勾盯着陈愫那张怒不可遏狰狞扭曲的面孔,随后拉下阿荇的手,将她推回原座:“吃你的饭吧,不泄了这口气,今天晚上她会没完没了的,管好你自己,不用理我。”

后来的日子里,由于陈愫经常深更半夜出去,凌晨才回来,江客时常与陈愫发生激烈的矛盾,严重的时候,陈愫会拿某些男人的特殊嗜好做威胁。

那些男人里,有个别对小孩子产生特殊的兴趣,眼光总在江客与阿荇身上飘来飘去。

江客与阿荇两人无能为力,只得对没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来到药白村很久,这些村民白日里在勤于耕种,看上去与正常的山民没什么两样。

但江客与阿荇发现,这里明明有四十多户人家,老老少少都不少,村里却很少有孩子出现,即使出现,也大都是在凌晨战战兢兢地离开,不知去向什么地方。

江客注意到村口东侧的一处很陈旧的哥特式建筑,离村内很远,远远望去,只能看到有灯影出现,听不到任何人声。

好奇之余,她便准备单独行动,去看看。

阿荇不愿意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就缠着江客与她一起去了那座哥特式教堂。

然而就在这个深夜,江客与阿荇看到了前所未见残忍的一幕幕。

偌大的教堂内,目测将近有二十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最大的也就十四五岁,男男女女,被一群村民们横七竖八绑在教堂的各处角落,不着寸缕,被迫行使种种不堪入目的污秽之事。

十字架前的石台和桌椅摆放着或多或少的针管,有液体不断通过针管送入孩子们和自己体内,导致孩子与大人近乎陷入同时癫狂的状态。

有清醒的孩子承受不住过度的凌虐,想要反抗,动辄就被打得遍体鳞伤,动弹不得。

嚎叫声传出教堂,与附近凄厉的鸟叫交错相织,辨不清真正的人声。

穹顶与周围类似于《最后的审判》的壁画与眼前的一切形成一副诡异莫测的场面。

地狱与天堂咫尺相近,罪恶仍在不断延续。

久而久之,这些疯狂的村民似乎累了,一个个瘫倒在地面上,有的抽搐不止,有的神情享受。

阿荇惊得险些尖叫出声,两条腿止不住地打颤。

以往,她们在月河山时,住得隐秘,加上灰鹰又是个有极度身体洁癖的人,所以,虽然她经常看到一些男女欢好之象,但从未亲眼见过这样残忍到令人发指的画面。

江客捂住阿荇的口鼻,静静观察眼前的一切,从不搅动声色的脸上,此刻有一丝难得的憎恶闪过,但也只是一瞬,便销声匿迹。

阿荇讶异江客的变化,戳戳她的腰,拿开她的手,打手势道:“阿苋,我们走吧。”

江客却是摇头,两条浓密的眉毛蹙得十分紧,透过门缝,视线在宽阔的教堂内不住地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遗漏的蛛丝马迹。

果然,没等过多大一会儿,教堂的角落出现三名躲藏在角落里衣不蔽体的孩子,看上去也有十多岁了。

他们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尚未可知,江客瞪大双眼,看着三名孩子趁地上的村民没有力气,连忙上前解开绑着其他幼小孩子的绳索,将他们带离了大厅。

江客敛低眼睑,脚步一动,观察一眼教堂建筑的设计,试图寻找其他办法观察这些孩子之后的动向。

就在这时,身后几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江客与阿荇蓦然回头,恰巧撞上陈愫那双幽黑到深不见底地双眸,凛厉逼人,手中持着一条带血的鞭子,霎时间令阿荇胆颤心寒。

江客将阿荇拉到身后,小小的身体与陈愫僵持对峙,唇线抿得紧紧的。

陈愫推开教大门的一侧,修长的身影在倒地的村民眼前晃了几晃,对面没传过来任何动静,似乎默认了陈愫的存在。

江客睇一眼身后格挡自己与阿荇的门板,轻轻吁了口气。

陈愫回过头,揪着江客的衣领来到教堂后方的阴暗处,狠狠道:“稀奇,倒是学会保护你姐姐了。”

“……你每天夜里除了睡男人,就是帮着这些恶心的东西做那种事吗?”

江客扬着小脸望着陈愫。

刚刚过来时,陈愫在她脸上抽了一鞭子,这会儿红痕与血痕留在她半边脸,肿了起来,分不清那血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陈愫双手环胸,攥紧鞭子的柄手,摩挲着:“现在想想,灰鹰确实将你们姐妹两个保护得不错,没让你们见识过这等情形,太失策了。”

江客并不想辩驳,阿荇的确没见过,但她还是见过的,灰鹰只是不愿意让这类事发生在自己眼前,并不代表暗中没有人发生。她屡屡想方设法逃离月河山,期间所见所闻,不比这样的情形好到哪里去。

她一贯不怎么有波动的情绪,每次在看到类似的情形时,都恨不得上去将男人们一个个撕得粉碎。如果不是当时有灰鹰撑腰,多数人对她还是敬怕的多,只怕连她都不能幸免于难。极致的愤怒在心底斡旋无数次,好在次数见得并不多,她依然能很好地控制自己。

阿荇拉低衣袖,小心翼翼地帮江客擦拭着脸上的血痕,声音带着低低的哭腔:“妈妈,我们是为了找你,所以才在晚上出来的,你别生气。”

陈愫咬牙切齿,语气拉长:“阿荇,你也不听妈妈的话了,嗯?”

阿荇一缩脖子,立刻藏在江客身后,不敢再吱声。

“……你不用威胁她。”江客回眸睇一眼身后的阿荇,冷讽道,“陈愫,你从来都是拿阿荇当掌中宝看待,你不会动她,我知道。所以,你犯不着非得表现出一副对我们姐妹两个一视同仁的态度,你在挣扎什么?不觉得可笑吗?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自己遭过一遍的罪,还要拉别人下水才能得到心理平衡?”

陈愫点头,逐而幅度加深,接着,她放声大笑,声音悦耳动听,惊扰了几处栖息的乌鸦。

江客竖耳警惕,眼尾的余光密切注意周围的动向,身后的阿荇也同样如此。

自顾自笑了有一会儿,陈愫忽然丢掉手中的长鞭,躬身握住江客的肩,一双黑瞳在残月的映照下竟让人凭空生出一种‘鬼火幢幢’的恐惧感:“阿苋啊阿苋,你这是自寻死路。从明天起,你就一个人住在这所教堂里,和那群孩子一起,我看你能不能熬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