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客撩起眼帘,嗤声:“大多数人都不喜欢我,很正常。”
凌悦摇头:“冷漠也就罢了,可你太自私了,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南邶遇上你,注定要走上一条痛苦的路。你为什么就不能替他多想想?”
江客从鼻息间轻轻哼了声,这回彻底没理她,阖上眼睑,索性假寐。
凌悦知道她没睡,兀自继续说:“其实你有选择的,你完全可以不选择和南邶在一起。甚至可以遵从最初开始的形婚。可你为什么要一而在再而三地扰乱他的心?只为了满足你心里那点寥寥无几的兴趣吗?
“……兴趣?”
像是斟酌了几许,江客慢慢撑开眼,仔细咀嚼这两个字。
凌悦眯眸:“我们都知道,你迟早是要回到灰鹰身边,无论你将来会走上怎样的一条路,一定会和南邶分道扬镳。你或许可以冷漠地接受这一切,可他呢?他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南氏的门面,届时,你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计划一败涂地,整个南家都要因你受牵连。”
“……凌警官,”江客霎时冷了眉眼,但嘴角依然含着笑,“谁给你的权利置喙别人的选择?就因为我和灰鹰的关系?……你还是没回答刚才关于催眠的问题。”
凌悦吁叹,细长的眉梢不准痕迹地挑了一下:“江客,你对灰鹰从来都不是恐惧,而是愤怒,一种不甘屈居他之下的愤怒。你不是逃避现实的人,你之所以不去面对心底的魇魔,只是因为那些过往一旦被放逐,你就会变得再也无法融入这个正常的社会。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所谓的ptsd,你不过是知道自己暂时还驾驭不了它们,所以你需要时间来沉淀更加强大的心理素质,只待时机,再次回到灰鹰身边,……我说的,可对?”
话音徐徐落尾,江客有好半天一直紧盯凌悦,眼底的墨色说不清是惊涛骇浪还是风卷云涌,那漆黑的深潭像是凝聚了层层叠峦,缓慢筑起一座坚固的堡垒,岿然不动。
凌悦双手环胸,好整以暇道:“看来这一次,我准确地戳中了你的心事。”
“……这就是你侧写出来的?”江客挺背站起,手抄裤袋,踱步到落地玻璃前,”所以,你笃定我一定会变成比灰鹰更狠的人。”
“……算是吧。”凌悦垂下手,指腹摩挲半身裙的衣角,“直接侧写你其实很难,但从灰鹰这点出发,就不一样了。你不就是因为和他太过相似,所以才会被看中的吗?”
江客瞭望远方,语气冗长:“……那你可知道,灰鹰曾经是怎样的人?”
凌悦冷然:“你之前在警局说,他曾是公安部特情组织的成员,这个信息,并没有得到验证,我们用了很多种方法,都没用。”
江客嗤笑,舌尖扫过下齿:“……所以说,灰鹰才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