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之时,靖国已经吞下萧国转而取沐国故土这片无主之地。
于萧国,早在内乱之时就已耗尽战力,于穆远而言不过手到擒来。又有君邪的信提醒,所以穆远看得透彻,若是取了沐国故土后便固守。
而另一边,由于所谓的“风国遗族”的出现,让圭国的人觉得机会来了,不想这却是夏国的阴谋,博望早已等候多时。
这一次,夏国可谓倾尽余力,誓将这心头之患去除。
而有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于后还有虎视眈眈的虞国,虞国帝上如今是只想狠狠咬夏国一口,机会来了,他自不放过,两军便于圭国故土大战,一战下来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这一战,虞国惨败,而夏国亦是不好受,可说两败俱伤。也就是这一战让各地的纷乱更加猖狂,因为他们知道夏国已无力对付他人。
于此战,战了近一个月,随时都在杀伐,直到最后,凌恒都亲自到来加入战场。
当他站在杨森面前时,杨森笑道:“不想是我为他人做了嫁衣。”
凌恒的剑刃还带着血,血顺着剑尖滴落。
“既知如此,何必当初。”
“不。”杨森道:“这话该说与你,说与那个敢下毒的小子听。”
凌恒知道杨森说的是凌岳,他也知道凌岳的冒失让夏国和虞国的关系产生了裂痕,但他只道:“他已被我关押。”这是一种交代,却也没必要交代太清楚,夏国和虞国之间的联盟本就脆弱不堪,凌岳的冒失行为只是扯去了最后的遮羞布,让夏和虞的关系明朗。所以,凌恒仅是这般说。
可与凌恒对话的是杨森,是虞国的帝上,是三帝之一的帝上,他嘲讽道:“呵,你的意思莫不等我死了再双手奉上虞国?”杨森耻笑,“可我若死了,又怎么奉上?”
“我们曾经是朋友,也是盟友。”杨森道:“而今只是敌人!”
曾经是朋友,那是在界变之前,那时他们有相同的想法,志同道合,自是朋友。后来,他们是盟友,即使夏国日益强势,杨森依旧与它合作,强强联合,自是盟友。而今,只是敌人。
凌恒叹息,终还是开口道:“所以,你能告诉我,这局是谁设计的?”
“告诉你也无妨,是穆青。”
凌恒早已想到,他所需要的只是确认。看着脸色发青的杨森,他知晓杨森在竭力压制体内的毒,不过,凌恒依旧道:“来战一场,死的像个君主。”
杨森摇头,且坐下,席地而坐,“此战已是证明,我不必再自证什么。我会留在这,陪着他们,陪着拭去的英灵,直到死的时刻。”
凌恒转身,他不逼迫杨森,这是杨森的选择。
而杨森,在凌恒转身之后,他缓缓的闭上了眼。他已是强弩之末,说这些话已是他的极限。他这般坐着,这般离世。
另一边,靖国入沐国故土,如入无主之境,本驻于沐国故土的夏军早已被靖国和启国引去,所以沐国真正的无人驻守。
而待靖军夺得沐国故土后,一直北上,有与所谓“溟国遗族”一较高下之意。
就听说靖军一路北上之前,君邪已经整理好行装,他提前收到了穆远的信,也知道穆远的确会北上,所以他必须要走。
“影,找好人了吗?”
影回道:“找了两个乞丐,让他们住一段时间不要外出,等房钱结了便自行离去。”
“那便好,我们今夜便走吧。”
“好。”
几日后,但听闻靖军一路北上甚至攻击周利后,易枫第一个念头是:这是君邪与穆远的阴谋。
他看得太明白,计是君邪出,穆远占沐国故土就是要启国将来只有溟国故土一个出口,那个出口还受限颇多。且,若靖得了溟国故土,那启就是下一个萧国,被关着门打的一国。
易枫立马派人去捉拿君邪,而他则写信给周利,令他死守。
站在靖宫俯瞰万家灯火,夜的风还带着点冬的寒冷。易枫握着手中的剑,等着君邪被押解而来,他要亲自用手中的剑送君邪上路。
许久,去押解君邪的人回来了,却没见君邪。
“王上,麒麟子,麒麟子早在多日之前逃离翼郡,而今那酒楼两间房内住着两个乞丐。”
虽早有猜想君邪不会束手就擒,但得知他早已了无踪迹之时,易枫还是忍不住愤怒。
这该死的滑头,果然与靖国穆远有勾结!
两月后,君邪带着影来到博文的小木屋,不过他并未见博文,却见一位老人坐在木屋前,他面前摆放着一副棋盘。
随带一提,如今小木屋多了两三间,想来是博文确信君邪能回来所以给建的。
君邪来到叶鑫面前,“你知道我今日要回来?”
“不知道。”叶鑫捏了枚白子,道:“不过我已经等了多日,想着你也该是回来的时候。”
君邪看着那新修的两三间小木屋,问:“这是博文先生为我准备的?”
“或许。”叶鑫一子落下。
君邪摇头,笑道:“你这种欢迎仪式还真是与众不同。”
说完,他亦坐下,持黑与之对弈。
这一次,两人下棋都不假思索,看似下棋,实则只是再复盘,复当年最后一盘。只是,这次的君邪下的是当年叶鑫的棋,而这时的叶鑫走的是当年君邪的路。
你来我往,于当年君邪认输那步,两人不约而同停下。
叶鑫感叹道:“时过境迁,这盘棋终还是要下完。”
说着,他自填一眼,自断一臂,整盘棋却是起死回生,两人又战下。
于最后,白子多一目,险胜。
君邪笑,“我果然还是下不过你。”
“不,这是你的局,我只是用你的局,是你赢了。”
叶鑫感慨道:“此局,大好局势,当年我下的是大好局势,可后再下,便是穷途末路,你是在告诫我过犹不及,可惜我终是毁在博望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