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暗无天日的黄土地上，倘若希望的种子不能发芽，那就只能永远被深埋在地下了……

我的情绪依旧有些低落，是玉川一直在安慰鼓励着他。说起来我们其实也就比赵宝柱大了三四岁，可是现在他除了我们之外，也没有别的依靠了……

可能是因为性别的缘故，赵宝柱在听玉川讲课的时候有些紧张，但是在我这里就会放松一些。可能是因为玉川是男人吧，被父亲打了这么多次，赵宝柱可能真的对男性有些恐惧了。

赵宝柱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是村长独自一人将他拉扯大的。他说他从小就很害怕自己的父亲，因为村长喜欢酗酒，每次喝多了都会无缘无故的打他。严重的时候，他甚至几天都下不来床。

在我的记忆里，父母从来没有打骂过我，最多也就是要求我做一些我不喜欢做的事情。似乎真的是在舒适圈里活得太久了，我没有办法想象那种对于父亲的恐惧。可是我看的出来，赵宝柱在聊起他父亲的时候，身体一直在发抖。

因为时间紧迫，赵宝柱只学了不到两个小时便离开了。外面还在下着小雨，可是天边却晴朗了起来。我和玉川站在门口，看着赵宝柱远去的背影，都不禁感慨了起来。

就像玉川跟我说的那样，我们都被困在牢笼之中，有的人醉生梦死，有的人却在朝外伸手。但终究会有人选择砸碎身上的枷锁，从这禁锢之中走出去，去拥抱外面的温暖，去迎接命运的新生。

或许那个孩子有一天真的可以展开自己的翅膀，翱翔在天空之中吧……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耀在大地上的时候，村民们却早已开始了一天的耕作。褪去了冬日的懒惰，春天的到来给这个破落的小山村增添了几分生气。

借着温暖的阳光，赵宝柱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赵大宝则是在自家的厨房里忙碌着早饭。点燃一支香烟，赵宝柱抄起院子里的锄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磨了起来。

那把锄头已经很久不用了，自从赵大宝结婚以来，赵宝柱便再也没有去田里干过活，锄刃上面早已经锈迹斑斑。

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动静，赵大宝从厨房里探出来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爹，您这是要干啥？”

“好好做你的饭！管这么多干嘛！”

被父亲这么一骂，赵大宝自然不敢再去触父亲的霉头，只得收回脑袋继续忙碌着。将锄头上的锈痕磨亮，赵宝柱将其扛在肩上便走出了家门。

微风透过铁窗轻轻的吹进了小屋里面，似乎是感受到了脸上的痒，兰澜轻轻地睁开了双眼，看着窗外的阳光。

她突然觉得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不像是初春该有的样子。还有这风，温柔得有些让人昏沉。

挪了挪身子，兰澜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更进一步的感受一下春天，结果双手却突然传来了刺痛，痛得她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抬着手，兰澜看到自己发肿的指根，才想起来昨天自己的手指全都被赵宝柱掰断了……

手心里传来的刺痛让兰澜有些难以呼吸，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流淌了下来。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疼痛，哪怕是赵宝柱用铁叉子烫她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疼……

窗台上落下了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躺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兰澜张嘴咬住了自己的胳膊，试图让手指的痛疼可以转移一些。

可是哪怕她将自己的皮肤咬到破烂，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依旧无法减轻……

哼着小曲儿，赵宝柱走到了自家的后房那里，准备去后面的树林里刨一个坑给兰澜当墓地。纵使兰澜没能给他们老赵家生个一男半女，可她终究是老赵家的儿媳妇，赵宝柱也不希望她曝尸荒野。

至于下一个儿媳妇，他已经不打算对外公开了，反正这个村子里见过兰澜的也只有陈福旺他娘而已。

赵宝柱最终的目的只不过是想抱个孙子，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心思了……

“给我大孙子取个啥名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