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在黄芳芳的教导下度过了第一天，黄芳芳的风格十分严苛，并没有因为是红莲而有半分手下留情，这也是秉持了黄恬恬的教育风格。

经历过了辛苦的一天之后，红莲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是散架一样，没有半点力气，在修习了黄芳芳所传授的《易筋经》基础篇之后，才感觉身体的疲劳恢复了不少，精神也十分矍铄。

到了晚上，按照约定，将由苗若兰负责传授红莲毒术与幻术，因为还是第一次传授，所以苗若兰先以教导红莲识别各种毒物为主。

授课途中，红莲有些好奇地问道：

“姐姐如此秀丽，为何不学医术，而擅长这些毒术呢？”

苗若兰一愣，微笑道：

“那我问你，什么是医术，什么又是毒术啊？”

“学医以救人，用毒以害人，不是吗？”

红莲老实地说道，她的想法也和这世上大部分人一样，苗若兰摇了摇头，道：

“世间庸人皆以为毒术是害人恶术，医术则是救人的大善至道，殊不知毒药毒药，‘毒’与‘药’本身就是一体，药用错了也能夺人性命，而毒物只需使用正确，一样可以救人，如斑蝥虽有大毒，误食易致命，但是斑蝥却有破血逐瘀，散结消瘸，攻毒蚀疮之效。其实毒、药根本不分善恶，能够分得出善恶的，就只有用毒、用药者的心。”

“心？”

“没错，只有经历过最绝望的噩梦，将自己的心练得比妖魔更毒、更恶，那样子从心里流出来的血，就会变成世间至毒之物，那样子，在这个乱世之中，你就不必害怕任何人了。”

“比妖魔更毒的心……”

红莲浑身一震，紧接着深深地思索起来。

其实有些事情，黄芳芳也提点过红莲，只不过他毕竟不适合直接地对红莲说明这些事情，不过苗若兰与黄芳芳不同，她是女人，某种程度上来说，苗若兰的话对红莲更加的有说服力，或许是因为同为女性的同理心吧。

苗若兰也不打扰红莲的沉思，过了一会儿，红莲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苗若兰的双眼：

“那苗姐姐，你那颗比妖魔更毒的心，是怎么练出来的？”

红莲这可是问了一个不得了的问题，让苗若兰狭长的凤眸立刻眯了起来，身上渐渐释放出淡淡的杀气，令空气整个凝滞起来。

苗若兰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真正妖女，身上的杀气岂是如今稚嫩的红莲可以抵抗的，冰冷的杀气如同一柄柄利刃架在红莲的脖子上，随时都能收割她脆弱的生命。

苗若兰白皙的玉手伸了过来，轻轻掐住了红莲的脖子，同时嘴唇开阖，一股香气喷在了红莲的脸上。

“小公主，你明不明白，知道得越多，就越接近死亡，你不怕死吗？”

红莲吓得全身都在发抖，她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轻易捏断她的脖子，不过她强忍着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避苗若兰充满杀气的眼神，倔强地道：

“蝼蚁尚且偷生，我当然是怕死的，不过你不敢回答我的问题，我觉得你比我更加怕死。”

红莲这番大胆的话真正刺痛了苗若兰，她自忖功于心计，就连苗西龙那样的一世人杰都被她利用而最终惨死，因此她瞧不起世上一切男人，没想到她最终还是成为了捕蝉的螳螂，被黄芳芳埋下的黄雀捉住，就因为她怕死惜命，无论如何都想要活下去，因此就算她在黄芳芳手里成为了一个生死皆不由自己掌控的奴仆，她也一定要活下去。

这桩事情是苗若兰一生最大的挫败，也是她最大的心魔，红莲一番话正好撞在苗若兰的心魔上，让苗若兰真的动了杀意。

苗若兰手越来越紧，红莲在窒息和杀气激荡之下，意识逐渐模糊，就当她真的差点被杀死的时候，苗若兰终于松手了，刚刚真的逼近死亡的红莲在这一刻感到了生命的可贵，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自由呼吸着那珍贵的空气。